大战后,人们只得一瞬的喜悦,便陷入了新的困境中,百废待兴的三国,损失惨重的御兽关,元气大伤的斩灵关,那些在乱战中死去的黎民百姓,忠臣良将,家丁护卫,数不胜数,没人有勇气去统计这些数据,只因挣扎至今,早已承受不住打击。倒是那些在最后一战现身的神兽后裔无论己族损失如何,无论此战有多惨烈,在危机消亡后,都选择了悄然散去,仿佛从未出现过,它们并不存在。
但没人会遗忘它们在最后一战中的风姿,若不是有它们的倾力相助,只怕两关等不及张雁落这些“神之将”的到来便会沦陷在异族的铁蹄下了。人们会铭记最后一战中倾族之力相助人族的神兽后裔,若还能遇见,必会奉上最真诚的谢意。龙翎族族长离开前,私下找了张雁落,两人不知说了什么,分别的时候,张雁落没有出现,龙翎族族长也没有留恋,带着仅剩的族人回到了它们的栖息地。
散场之后,御兽关开始打扫战场了,还能分得出谁是谁的尸体,都得到了妥善安置,那些与半兽纠缠在一起,实在分不出来的,也都安排好了,只待一个适宜下葬的日子,就将他们部下葬了。光是收敛遗体,清点伤亡情况,安排下葬,打扫战场,修复战时被损坏的关口,便足足花费了御兽关两个月的时间,到了最后,因尸体太多,只得集体火葬,有的人甚至连姓名也不曾留下,只剩编号。
站在城墙上,落岩居高临下的看着御兽关前那熊熊燃起的大火,它带走了为人族而死的御兽关将士,也带走了如今已不成气候的半兽族的族人,恩恩怨怨到了这里,可以告一段落了,但却不是最后的结局。半兽族没有被灭,骨灵族也没有被灭,只人族乱战至今,实在无力再坚持下去,只得放慢脚步,以休养为主。人族需要休养,半兽族和骨灵族也需要休养,百年后,又会是一场乱战。
不是没想过派张雁落等人一举灭了半兽族和骨灵族,但半兽族和骨灵族是父神造出来的族群,灭了,只怕会引起父神不满,哪怕父神从未在半兽族和骨灵族遇险时出现过。再者,御兽关和斩灵关是因半兽族和骨灵族而存在的,若两族灭,两关也没了存在的必要,如此,必会改变元格大陆的局势,没了共同的外敌,本就容易被七情六欲困扰的人族,只怕会在恢复元气后厮杀得更为厉害。
无论是为着私心,还是为着长远之计,落岩都不会对两族斩尽杀绝,她只要确保两族五十年内都无力再战,日后再战,也再不能逼得人族陷入灭族之危便可。
“你也是这么想的吧?”落岩回头,看着站在她身后的张雁落,轻声道。
张雁落上前一步,站在落岩身侧,“两关既是母神所赐,就必有它长久存在的道理,我乃凡人,怎能和母神之意抗争,且力一战后,也实在是无后继之力了。故,不能斩杀两族,确实可惜,却也是此时此刻最好的结局,后日之事,交由后人去做,我等前人,不必什么都做完,不然,可是容易养出一群纨绔子弟的。”
落岩微微一笑,看着远方的景色,闻着空气中残留的血腥气,低声道:“雁落,我时日无多了,在我回归母神怀抱之前,我有几件事需要做,第一件事,便是推你坐上首领之位,这一战,你功不可没,凭此功绩,足以坐稳这个位置。”
“首领?”即便早有预感,但真的到了这一刻,张雁落还是不舍,不由得抓住落岩的手,落岩摇摇头,“生死轮回,乃是常态,不必介意,你且告诉我,时至今日,你昔日入关时的执念与恨意,可能放下了,可做好准备承担首领之责?”
“我的选择,不是已经很明确了吗?”张雁落握住落岩的手,释然一笑,她早已放下了,如今三国百废待兴,元气大伤,也算她报复成功,她又何必执着一念,死不肯放,重活一次,可不是要她把有限的生命浪费在无谓之人身上的,余生,她只愿镇守御兽关,在这个张家先祖死生不负的地方重新扬起张家的旗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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