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这是你的衣服。”
一打开,笑得一脸友好的年轻女子递上手中的一个浅蓝『色』袋子,柔柔的嗓音听着甚是令人愉悦,只是那过分喜悦的目光令白晴有些不自在。
白晴并没有接过,而是纳闷的开口,“谁给我的?”
问出的时候,脑海里晃过一个人影,摇了摇头,他会这么好心?
闻言,年轻女子诧异的目光投向白晴,“是铭少吩咐的。”
“谢谢。”
接过手中的袋子,在年轻女子羡慕的眼神中,关上了房门。
打开袋子,令白晴意外的,是一件天青『色』的短袖旗袍,金『色』滚边的袖口,墨绿『色』的滚圆纽扣一排列下斜裁于胸前,很漂亮,很典雅的一款旗袍。
白晴一直喜欢中国风的旗袍,在第一眼看见它时,便喜欢上了。
除了旗袍外,另外还有一双五寸高的坡跟凉鞋,里面还有一个黑『色』的小袋子,一打开,白晴的脸霎时红了,是一套肉『色』的蕾丝文胸。
不知道是在哪本言情上看到的,男人给女人买的衣服,毫无疑问的是很合身,而实际,望着镜子里的女人,白晴也不得不觉得,这一定律还是有可根据『性』的。
望着镜子里光鲜亮丽的女人,望着,望着,白晴不由的苦笑起来,黑铭还真是有心了,及小腿的长款旗袍,五分短袖,所有他昨夜的残暴都被一一掩盖掉,没有一个青紫的印迹『露』于外面。
如果不是身上的酸痛,有那么一瞬间,连她都要认为,昨晚那场残暴的****是自己在做梦。
可实际,捂着胸口,那里酸酸涩涩的,似针刺般的疼痛难忍。
明明先前两人是相处得那么好,虽然他仍是霸道,所有的事情都是他说了算,但他对自己的好,她都能真切的感受到。
如果出院后是这样,白晴心想,那还不如她继续待在医院,不可否认,一直排斥医院的她,竟喜欢上了医院。
第一次,白晴如此的讨厌自己,痛恨自己的反覆无常,伤害过后,就凭身上的这件旗袍,她竟然会又想起了他,想起了他对自己的好。
望着镜中的自己,白晴默默的开口,白晴,这是最后一次,最后一次为了黑铭这个不值得的男人而心痛,这次过后,心要牢牢的守好,从此以后,任何人都不能伤害到你。
从酒店出来后,白晴很茫然,她能何去何从?
家。
想着家里有着一个联合别人狠心陷害自己姐姐的妹妹,白晴苦笑,她,不想回去。
回家,什么时候对她也是一种奢侈了。
漫无目的地走在马路上,漂亮的琥珀双眸茫然无神的望着前方,似在望着前方的路,双眸里又似什么都没有看到,只是一直往前走,往前走……
一直走,一直走,走了很久以后,走到脚跟处隐隐传来刺痛的时候,白晴才停了下来,茫然的望着四周,看着那朝山上蔓延而去的层层石阶,放眼望去,四处青葱郁郁,但在这片青葱之中,却是成排成排的座座墓碑,里面,安睡着一个又一个远去的灵魂。
白晴并没有拾阶而上,而是从墓园附近的花店买了一束花,拾阶而上时,褪下了磨破脚后跟的坡跟凉鞋,就那么赤着脚,一步,一步的往上走去。
那个在她生命中出现了十八年,陪伴了她十八年的男人,就在这片青葱郁郁中。
脚下细小的石子很是扎脚,细微的痛从脚底传来,白晴只是微微蹙眉,一手拿着鲜花,一手提着凉鞋,循着路,朝着某个熟悉墓碑的方向走去。
一排排的墓碑从眼前走过,不时还能看见三三两两的人来拜奠某个墓碑,身着旗袍的优雅女人,却不雅的赤着脚走,不免有人投以诧异的目光。
白晴来到一座单独的墓碑面前,这里,十米范围内,只有这一座墓碑,黑『色』的大理石上镶嵌着一张永远年轻的照片,温润如玉的男子嘴角擒着一抹浅笑,那双温和的黑眸似也浸了点点笑意,『迷』人极了。
“玄,我来看你了。”放下手中的花,坡跟凉鞋亦被摆放一旁,白晴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靠着墓碑,从包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红『色』礼盒,怔怔的望着,眼泪,不知不觉的流了下来……
“玄,还记得这个红『色』礼盒吗?”
转头,望了一眼墓碑上照片里的男子,笑了笑,“我真傻,不用猜我也知道,你一定是记得的!这里面,是我们俩一起精挑细选的结婚钻戒,你说,婚礼当天,你一定要在所有人的见证下,把这只钻戒套在我的无名指上,这样,我的一辈子就被你套牢了,再也跑不掉。”
说着,打开了礼盒的暗扣,耀眼的光芒霎时『射』出,一对漂亮的钻戒静静的躺在那里,等待着主人拾起,给他心爱的人戴上,只是,再也没有机会了。
“玄,你不是说过要拾起钻戒把我套牢吗?你的诺言还犹犹在耳,为什么你却放弃了。你说过,要跟我组建一个幸福的家庭,我们还要生几个小孩,不论男女你都会爱他们;你说过,蜜月旅行要带我去普罗旺斯;你说过,要一辈子对我好,白发苍苍时,还要抱着我,对我说,我爱你……”再也忍不住的,望着墓碑上年轻的男子,白晴嚎啕大哭起来。
听到温玄发生车祸的时候,白晴没有哭;在殡仪馆望着棺材时,白晴没有哭;在眼睁睁望着他烧入灰烬时,白晴没有哭。
现在,连白晴自己也想不清楚,她为什么会哭?
她只是觉得活得好累,身心疲惫,又感觉好委屈,满腹的话想跟他说,满腹的心事想跟他聊,或许是压抑太久了,却只能借由哭才能发泄出来。
哭着哭着,白晴的心情好多了,擦了擦眼泪,小心翼翼的收好钻戒,抚『摸』着照片上温润如玉的男子,眼泪,又流了出来。
吸了吸鼻子,抱着双腿,白晴怔怔的望着地面。
良久,良久过后,
“玄,你肯定不知道,自从你离开后,我的生活就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想起那段日子黑铭的威胁,自己的无助,“不过,我都有谨记你的话,不管以后我们谁先走,都要好好活下去。不管生活怎么样,开心是一天,难过是一天,我会开开心心的过下去。”
咬了咬下唇,白晴继续开口,“玄,我,我喜欢上了一个人。”
说出来的时候,白晴觉得心中舒畅很多,“一开始,我很厌恶他,不喜欢看到他,痛恨他用爹地跟温伯父的公司威胁我,痛恨他利用妹妹来羞辱我。”
深深吸了一口气,紧紧的环住自己的双膝,“但,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竟对他产生了异样的心情,特别是在医院的时候,他霸道的同时,却又对我很体贴,空闲的时候,脑海里总是会闪过他的影子,你说,我是不是喜欢他了?”
喃喃自语着,想着医院的半个月,唇角不自觉的放柔,可是,想到昨夜那人的粗爆,“只是,我们俩是两个世界的人,况且,他都有心爱的女人了,而且,他的阴晴不定,我不敢恭维。”
“玄,我真的好想你,好想好想……”
“美女姐姐。”
突兀的童脆声音响起,泪眼朦胧中,一个漂亮的小帅哥站在她面前,伸出来的肉肉的小手上,一块干净的,绣着兰花的洁白手帕躺在他的手中,递给她。
秋风徐徐吹过,淡淡的兰花香传来,沁人心脾。
白晴很是诧异,这小帅哥怎会在这里?
下意识的,白晴的目光向四处寻扫而去,不远处,俊男美女一行人印入眼帘,而那其中,有着一个坐着轮椅的俊逸男子,似是感觉到了她的视线,男子的视线望了过来。
温和的琥珀双瞳浸着碎碎温润,柔和的望着她,唇角微微扬起,带着点点笑意,友好的朝着她点点头。
不自觉地,白晴扬起唇角,回了一个笑容。
安又赫的笑容好似有魔力般,所有负面的情绪在他面前不堪一击,似是洗净铅华;望着这样的男子,你会不记得“悲伤”两个字怎么写。
“美女姐姐,你真逊,这么大人了还哭鼻子。”
小帅哥的一句话,白晴整个身子蓦地一僵,嘴角的笑容霎时僵硬,接过眼前的兰花手帕,怨恨的目光望着这小不点,却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她刚刚,脸上的泪痕竟然都没擦干净,这下子,糗大了。
“美女姐姐,不要害羞,我不会笑你的。面对着我舅舅这样完美的帅哥,没哪个女人能逃得了他的魅力。放心,我舅舅对你可是很有好感,不要气馁。”
白晴还在暗怪自己这么不小心,小帅哥的下一句话,把她雷得一震,不可思议的望着眼前这个只到腰的小男孩,这小孩,也太早熟了吧。
似是白晴的表情取悦了天天小帅哥,得意的抬高下巴,很有气势的哼哼,“不要崇拜哥,哥只是个传说。”
“噗哧!”
白晴被逗乐了,一个只到她腰,才五六岁的小男孩,竟然学着人说出这样的话来,瞅着那张粉粉嫩嫩的帅气脸庞,手不由的伸了过去,嗯,软软嫩嫩的,比上次更好捏了。
这次,天天小帅哥竟然也没阻止白晴的蹂躏,亮晶晶的黑眸直视她,“美女姐姐,还是笑最适合你了。刚才哭的样子,真是丑毙了。”
白晴一下子愣住了,这小孩真的很懂事,也很会安慰人,不由的更喜爱了,蹂躏着眼前这张小帅脸,心情,好多了。
以后,她都不要哭,要快快乐乐的生活下去,眷念的望了一眼大理石照片上的俊逸男子,眨了眨琥珀双瞳,眨去眼中的湿润,白晴努力的扬起灿烂的笑容,“玄,我会快快乐乐的生活,下次我再来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