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屋外候着的金花,听着屋内凌清的数落和凌承天低声的讨好,心里是又好笑,又心疼。
她家大姑娘表面上像是对什么事情都不上心,实际上看的比她们这些老头都通透,只是不说而已。
“媳妇,你不是去接大姑娘吗?怎么在这里站着?”老管家徐安端着参汤走了过来,六十有八的年纪看上去顶多五十年华,金花与之同年,看上去一样不显年纪。
金花眼神示意徐安听听屋内的动静,传出来的都是凌清的声音。
不过一会,凌清喊了一声奶娘。
金花便带着徐安赶紧进屋。
“老奴给大姑娘请安了。”徐安一进屋,忍住老泪给凌清一个跪地请安,却被凌清截住了。
“徐伯快起来,你的膝盖有旧疾,不能跪。”凌清接过他手中的托盘:“这是给爹爹的汤药?”
徐安被暖了一心,连忙捋好情绪道:“汤药今日喝过了。这是另配的参汤,补身子的。”
“是你亲自守着熬?”凌清看着炖的清透的参汤,直觉有些不安:“在大厨房熬的,还是揽舟院的小厨房熬的?”
凌清的问话,顿时让屋内的气氛凝重起来。
徐安看了一眼凌承天,道:“在揽舟院的小厨房,药和参都是老奴亲自去悬济堂拿的,也是亲自守着熬。中间未经任何人之手。”
“大夫是谁?什么时候会来复诊一次?”
“老爷看过很多大夫,最后选定了城里最有名的古大夫。他每隔两日来复诊一次,药方偶尔添减。”徐安道。
古大夫凌清认得,小时候生病都是找他看的:“爹爹现在病情如何?”
徐安被问的略微紧张,下意识又想看凌承天的意思,却被凌清喝止道:“不要看凌老头,如实回答我。”
“只能慢慢养着。”徐安把最中听的词捡了出来回答。
“古大夫下次什么时候来?”
“明日。”
凌清回头瞄了一眼,避开她视线的凌承天,接着又问向徐安:“近身伺候爹爹的人除了你们,还有谁?”
“除了老奴,金花和小正,还有就是继夫人。她也是每隔一日就会来给老爷擦身子。今日本是要来的,只因过几日要办赏花宴,所以暂时不来了。”
徐大正和徐小正是两兄弟,又是徐安和金花的儿子,凌清自然信得过。
那个蒋情,她信不过。
“每次继夫人来了之后,爹爹的身体有什么反常吗?”
徐安和金花两人介是一惊,凌承天反而垂眸,沉下了脸。
“每次老爷擦了身子,就会入睡的很好。”这算反常吗?徐安在心中自问,不过眨眼,再次心惊,接着道:“当天晚上安眠,第二日不是失眠就是频繁噩梦惊醒。”
凌清面无表情的不言语了,身侧紧握的双拳已经表露心迹。
徐安和金花当即跪了下去:“大姑娘,老奴有罪!”
凌清赶忙上前将他们扶起:“你们一个是我的徐伯,一个是我的奶娘,不是奴仆,不要动不动就跪,就请罪。”
“可是...”
“我都知道,错不在你们。”凌清打断徐伯的话,转开话题:“内院就你们和小正伺候吗?”
“旧人到了年纪都放出去了,新人不敢用。就算是继夫人送来的人,都被老奴差遣到院外打杂。就说老爷习惯老奴和金花伺候,命令其余人没有吩咐一律不准进内院。”徐安道。
“唯有继夫人,是老爷准许近身的。”金花将徐安没说的话,补充道。
凌清‘哼’了一声:“我就知道,错的是凌老头。这参汤以后没我允许,都不准给他喝,让他馋个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