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氏见刘妈妈跪下磕头认错,却还是难以抵消她心中的怒火。一个小小的奴婢,也胆敢这般跟她说话,还毫不留情面拒绝了她,她心里的这把火,如果不发泄出来,实在是难压下去。
姚氏目光冷漠的看着刘妈妈,变脸道:“你以为打罚你一顿就能抵消你方才的无礼,哼,也难怪,你现在翅膀硬了,觉得自己能独当一面,便觉得自己了不起了。即便是大夫人提拔你当衣秀居的管事,但你别忘了,若是没有我,哪能有你今时今日。做人可不能忘恩负义。”
姚氏说的也并不无道理,她的确是刘妈妈的引路人。但是姚氏一句“忘恩负义”说的确实是过重了,她如果真是忘恩负义,不知好歹的人,就不会明明撞见了她们暗地里如何害人的不堪之事,还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没看见,如果她真是忘恩负义的人,大可以去巴结大夫人,大夫人深受大将军的宠爱,作为顾家的女主人,地位在二夫人之上,她倘若攀上了这高枝,有了大夫人这座靠山,还怕以后在顾家受欺负不成。
但是,刘妈妈并没有这么做,如果顾家一定要分帮派,一边是拥护大夫人一派的,另外一边便是站在二夫人那边的,然而刘妈妈却各自不相帮,只顾做好本分之事,其他的念想,她是不打算去想的。
姚氏说她忘恩负义,话说的未免太重了。刘妈妈心中一时觉得有些委屈,她时刻念着人家的恩情,有些事情她才没有当场说破,今日她思量一番,才委婉的拒绝了对方的提议。谁知她的做法却彻底的惹怒了二夫人,看来,人一旦心软了,只会让别得寸进尺。
刘妈妈平复了心里的委屈,待心情平复了许多,才慢慢出声道:“二夫人说的是,当初没有你,确实没有奴婢今日,这些年,奴婢对您一直心怀着敬意和感恩。每年的做新衣裳,也是挑最好的布料和您喜欢的颜色,您可以想想,自打奴婢接管衣秀居以来,每次过来送新衣裳,哪次不是奴婢亲自送过来,就怕您不大满意,我也好及时回去修改。二夫人的事情,奴婢样样都尽力做到周到,更何况……”
说到这里,刘妈妈却有意停了下来,欲言又止,似有话要说,听上去应该不是什么好事。
姚氏立马道:“何况什么?把话清楚!”
刘妈妈本来不想说的,既然姚氏发了话,她若是不说出来,只怕人家真觉得她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刘妈妈答道:“二夫人可以好好想想,这些年您蓉淳做的那些事,蓉淳偷偷摸摸企图栽赃陷害,有好几次都被奴婢无意间撞见,如果奴婢真如二夫人您说的忘恩负义,大可以当场揭穿蓉淳姑娘,领着他她去大夫人那里邀功去。没准还能因此得到大夫人的信任,甚至更加重用奴婢。可是奴婢并没有这么做,之所以如此,就是念着二夫人您的恩情,私下里没少帮忙遮隐,如今二夫人就因奴婢不愿意帮您,就这般看奴婢。您是主子,主子说的话,做奴婢自然只有听着。说这么多,无非是想让二夫人知道奴婢不是您说的那种不念旧情,忘恩负义的人。”
听了这番话,姚氏目光一时诧异看着眼前的刘妈妈,她没想到她私下里让蓉淳做的事,居然会被这个刘妈妈撞见,还以为她交代的那些事神不知鬼不觉,竟没想会给人瞧见。想到这里,她心里瞬时感到一丝恐惧,她甚至怀疑刘妈妈究竟都知道多少。不过转念一想,亏得她当初有恩于她,不然她要是向张氏邀功,那么她在顾家的地位便会受影响,说不定还会惹大将军的嫌。
姚氏重新又打量起刘妈妈来,她心想,自己还真是小瞧了对方。对方居然拿这些说事,是想以此让她打消念头吗?看样子,木笙歌被她拒绝,不是没有道理的。这个刘妈妈果然软硬不吃。
姚氏咬着牙,恨恨道:“这么说,那我还得感谢刘妈妈你帮我隐藏了。”
她生平最恨受人家威胁,眼下虽然她不能拿刘妈妈如何,但只要她在顾家当一天的二夫人,这个刘妈妈就别想掏出她的手掌心。而且,她也不担心对方去向张氏告状,如果想去,恐怕她早就去了,又何必等到今日才说出来。
面对姚氏的冷言冷语,刘妈妈没有放在心上,毕竟这件事是她选择回绝姚氏,姚氏生气也是难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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