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一时寂静无声,只能听到马车行走时,挂在车沿四角的铜铃“叮铃铃”作响。
饶是千花平常胆大包天,这会觑到白惜玉脸上忽狰狞忽茫然的复杂表情也不敢吱声,悄悄看了一眼慕凌空,就果断调转目光,随青梨一起盯着车帘的花纹看。
慕凌空抬起右手,隔空虚虚地描摹白惜玉的面容,“其实你和航哥长得很像,并不是说眉目,而是你们骨子里的傲气和某些时候的『性』格,大概是那时候的相处吧,你不知不觉沾染上了航哥哥的习惯。”
白惜玉随着她的话语眼里『露』出些怀念的神『色』,可是很快又被漆黑一片所笼罩。
“我那时候是真心把他当哥哥的,他脾气好,『性』格好,是我永远所不能及的,可是当我千辛万苦查清母亲被辱真相时,他却为了包庇自己的母亲,选择一把火烧了证据。”
“呵呵,狗屁的大公无私,狗屁的偏偏君子,他还要假惺惺的跟我说,‘惜玉,那是我的亲生母亲,求你饶过她吧!’饶过她?可是谁又饶过了我的母亲,她背着那样的耻辱死去!到死都不得安宁,还要被人一再提出来侮辱!”
“还有为了证明我的身世的杜嬷嬷,为了保护我而被管家玷污的杜鹃姐姐,每天夜里她们都会在我耳边大声哭叫,白惜玉,白惜玉!你还要眼睁睁看着你的仇人逍遥多久!你还要跟那个虚伪的人维持兄友弟恭的表现多久!”
“就连你,在白航身死以后,查出真相以后,疏远我,厌恶我!”
慕凌空抬眼看着白惜玉激动狰狞的脸,轻声道,“你,从来没给我讲过这些!”
白惜玉擦了擦发红的眼角,硬声说道,“我还不屑说个死人的坏话!”
“可是,就算这样,航哥哥是无辜的,在亲生母亲面前,他的做法无可厚非,毕竟大义灭亲说起来简单,可是又有几个人能做到!”
“你看,你现在还包庇他!”这句话就不小心显『露』出了几分小心翼翼的委屈。
慕凌空接着要说的话哽在喉咙里,半晌才说道,“我不会因为这个原谅你,要报仇,你大可以去找镇南王妃,可是你偏偏牵扯了无辜之人!”
白惜玉没再说话,低头看着自己修长洁白的手指,一时车厢里再次恢复安静。
*
傍晚时分一行人抵达一个小镇子,早有接应的人在路口等着,直接把一行人迎到客栈。
因为一路车马劳累,慕凌空在房间里好好泡了个热水澡,才穿好衣服,擦着头发走到床边坐下,房间门就被人敲响。
侍立在一边的青梨一颤,慕凌空失笑,“去开门吧,不是白惜玉,他不会这么规规矩矩敲门!”
青梨经过这几天跟白惜玉的相处,对他莫名有几分恐惧,可能这个人太喜怒无常了,难以让人猜到心思。
青梨上前开门以后,果然门外站着的不是白惜玉,而是形『色』匆匆的北朔,他冲青梨点点头,就走到慕凌空面前行了一礼,“主子,有消息了!”
慕凌空看了一眼门口的青梨,对北朔道,“说吧!”
“探子来报,那天孟瑜出门以后,先去了书堂的后山,没过多久,晚姨娘安排的人就过去了。他们原计划是当场打杀孟瑜,谁知他动作灵敏,几个人都没抓住他让他跑了!孟瑜机灵,一直往热闹的地方跑,后来他们好不容易逮到了人,就带去了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