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青筹确认晏昂之已经死透,这才到一旁捡了一把剑,往并州城内走,他还要回去找他的银钱,晏昂之他的官路,李司尧断了他的财路,晏昂之的仇已报,现下,只有李司尧了。所以他必须回去将财帛运出来,李司尧此次立了大功,他若没有足够的财产,是根本奈何不得李司尧的。
跟着大军一夜的担惊受怕让他有些腿软,忙找了一杆帅旗撑着走回去,踏过和着血水的黄沙,越过几万具触目惊心的尸体,血腥味和风沙钻入口鼻之中,难以言说的臭,好在战场就在并州城外,不过一炷香时间就到了,昨天还热闹非凡的并州城,今日残垣断壁,烟气弥漫,整个城中没有一丝人影,日头当空,奈何风声急促,让胥青筹不禁有些发抖,以前收了银钱判冤假错案,含冤而死的人早已过百,可完全不觉害怕,今日整个并州城的人都已去了九泉,胥青筹咽了咽口水,紧紧握住帅旗和手中的剑,向城中府邸走去,好在正堂只是坍塌,并没有被烧毁,胥青筹丢掉手中东西,摸爬找到财帛存放的位置,还好还好,箱子被压在下面,城中无人帮他,也无人抢他,他只需费些力气而已。
咬着牙拖出一箱接一箱的财帛,旁边房屋都已坍塌得不成样子,看来那些字画瓷器是指望不上了,眼下还有十几箱埋在下面,先将这些拖出来也算是不错了。想到这,胥青筹不禁自嘲的笑笑,若箱子里是石料土坯,未必会有那么大力气来搬运,可里面是真金白银和奇珍异宝,这便是使出吃奶的力气也要拼命抬出来。
坐下歇了一会儿,一夜未眠让他体力不支,待气稍稍顺了些这才又抬开一旁的柱子和房梁,往下去找埋在深层处的箱子。
待二十几箱东西抬出,日头已经西斜,胥青筹累得跪坐在地上喘着粗气,浑身脏污得像个乞丐一般。
坐了半晌,天色已经有些暗了,寒风阵阵带着些阴气,方才搬箱时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这些财宝之中,现下手上无事,遇到这样的冷风,胥青筹开始有些害怕,于是提起剑去四周找寻板车。他记着马厩应该是有的,可是现下马厩都已经成了平地,怕是找出来也不能用了,于是往西边走去,西市有几家板车铺,他记着前年处理过一家的案子,板车铺的儿子被一个财主家的儿子打死了,因着板车铺掌柜拿不出钱,又因着财主家送来了几十万两黄金,他便判板车铺家儿子是自杀而死。想到这,胥青筹有些后怕,可若是继续在这城中更是不知会生出何事,于是握了握剑继续走。
好巧不巧,其余几家板车铺烧得精光,唯独含冤而死的这家板车铺里还有几辆完好无损的板车。胥青筹思索了好一会儿,才硬着头皮进去翻出好些绳索,又拉出三辆车来前后固定成一排,这才拖着板车往府邸走去。
一个人费尽心力将所有财宝搬上车,四下看了看,无人也无马,只能自己拉着走,遂在旁边找了一块布帘折起来搭在肩颈处,套上绳索两臂拉着扶手往城外走去。
待出城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四周没有一点儿声响,唯有冷风不断浸入身躯,好容易爬上山,突然脚下一滑,整个身子向山坡下倾去,连人带车不受控制往下坠,因着是下坡,胥青筹没有车身重,整个过程车身都将胥青筹翘得老高,胥青筹也暗自庆幸没在车下被碾压,到了坡底,板车的车轮已经脱离,胥青筹被重重砸在地上,三辆板车一张接一张砸在他的身上,车上的箱子也大多开了盖子,无数金银珠宝散落,将他覆盖住。
终是,报应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