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争吵不休。晏昂之头疼得不行,也无心呵斥。
一个坐在角落的中年男子,黝黑的脸上留着浓密的胡须,未参与眼前热切的讨论,想了一会儿抬头问道“国公大人,兵马已经进京了么?可知是谁带领?”此时再争论什么已经不重要了,当务之急是要知晓这些人马到了哪里,防御还来不来得及,再者,知道是谁带领,好歹也能知己知彼。
晏昂之闻声,抬头看了看发言之人,是胡耘忠的胞弟胡耘锋。晏昂之记得,前些日子喜得麟儿,他夫人因生产时有些变故,一直卧床休养,所以金州之事他并未跟随兄长前去。
果然,不愧是同胞兄弟,胸中谋略是其他将领比不上的。即便没有胡耘忠,有了弟弟胡耘锋至少也有了些底气。
在场众人闻言有些自惭形秽,忙闭上嘴悻悻垂头。
晏昂之道“探子路上耽搁了,只知道军队早已从北境出发,会从并州到京城。”
胡耘锋想了想道“也对,若有人蓄意谋反,一定会多番打探,家兄早在金州,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必定会选择并州这条路。不知国公爷想要怎样部署?事不宜迟,咱们需要抓紧时间。”
晏昂之道“邀大家前来就是想商议一下,毕竟大都是敌人刀下躲过一劫的人,理当知道所有战事都未必有十足把握能赢,此次事出突然,咱们没有过多时间应对,若是败了,还需留有将士护卫皇城...”
如雪水灌腹一般有苦难言,众人心里清楚得很,武将不似文人看星运,占吉凶,武将只信命,此次这劫多半是躲不过了,过往的每场战事皆是熟知一切才好运筹帷幄,这次连敌人将领是谁都不知道,行踪也不清楚,恐怕去了就是九死一生。可他们生来就是要为缙朝效力的,遇事退缩也不是武将的初衷,是祸躲不过,也只能硬着头皮拼命了。
“国公大人请说,为了缙朝安危,我等即便肝脑涂地也要拼死护卫君上。”胡耘锋怕这些人都想下去会动摇军心,只得下了决心。
晏昂之想想李司玄与太后瞒着夜明珠一事,再想想这些部下愿为缙朝视死如归,一时心里难受,不知制止叛军到底是对是错,万一那叛将是个贤良圣德的...罢了,现下效忠的是李司玄,不该有不臣之心。
“老夫想着,先派几队人马即刻出发去并州,未免打草惊蛇,他们需要尽快安顿,伺机刺探消息传递回京。”
“对,敌人在暗,如果咱们不了解行踪,根本就是去送死,我帐下有几支轻骑,属下练兵时瞧着他们资质不错,特意请了人来教他们如何潜伏探密,此次,属下便替他们毛遂自荐了,还望国公大人允准。”坐在下首位的一个将领接了话,晏昂之看看他,点头应允。正值用人之际,又怕朝廷中人介入会让敌人察觉,只好如此了。
胡耘锋又道“那属下等即刻去军营,封锁一切消息,只等消息来到便即刻前往并州。”
晏昂之抬手一顿“莫慌,此次交战点,不可离并州太远。并州离京城很近,若是稍有差池,咱们做的一切部署都是白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