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寒冬,即便是以游牧为主体的匈奴在这个时候也会找一个地方安营扎寨以此渡过寒冬,而一路走来所有范夫人城逃窜出来的匈奴士兵都被他们俘获了。
虽然还有不少在逃的,但若是在蒲奴水的路上都没遇到就不可能遇到了,因为即便是逃兵也是需要补给的,他们能逃的方向就只有两个。
向东至蒲奴水,然后利用沿水驻扎的牧民补给,最后一路向北到达单于庭汇报。
向西经大泽至龙勒水,但这样需要绕行涿邪山和燕然山,等到他们报信那怕是已经开春了。
所以,骑兵们很快就安静了下来,起火,做饭,准备享受这接下来极有可能是他们在未来十几天甚至是一到两个月内最后的一顿热饭。
冬天的草原很寒冷,这是赵卬此时唯一的想法。
雪虽然很大,但很快就停了下来,地上仅有薄薄的一层,但在怒号的寒风下很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从别处吹来的积雪。
父亲,为我祈祷吧。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赵卬和将士们聚拢成一堆,地上铺的和身上盖得都是这一路上缴获的羊皮,他们就这样沉沉的睡了过去。
东浚稽山,和赵卬相隔百里之遥的赵充国似乎是在冥冥之中感受到了什么,但仅仅是睁了一下眼之后就再次睡了过去。
他知道,自从出塞开始赵卬就不仅是他的儿子了,他还是率领着四千轻重骑兵的校尉,而他也不仅是赵卬的父亲了,更是统领着所有出塞二十余万将士的太尉。
翌日,似是心有灵犀一般,相隔百里之遥的父子二人同时睁开了眼睛。
蒲奴水边,因为夜晚寒冷,所以骑兵们都是挨在一起睡觉的,而在赵卬醒后士兵们就好像多米诺骨牌一样一点点的醒了过来。
可终究还是太冷了,在最外围的一些士兵再也醒不过来了。
“来人。”似乎是已经被昨夜的寒风吹得冰冷至极,赵卬的语调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
“校尉。”很快一个士兵抖了一下,初步适应了离开人群之后的寒冷后走到了赵卬面前。
“把所有的俘虏都带过来。”
“诺!”
赵卬都醒了,其他人很快也都醒了,简单的适应了一下依旧寒冷的天气后就各自去牵上了自己的战马。
没一会儿,自骑兵出发后俘获的俘虏基本上都被带来了,他们的条件远不及骑兵,冻死的更多。
“杀了,我们上路。”
冰冷的语调,冰冷的行动,不仅赵卬是冰冷的,就连骑兵也是冰冷的,在接收到了赵卬的命令后押解着俘虏的士兵们毫不犹豫的手起刀落。
很快,这方天地中出现了一抹异色,被北风吹过来的雪沫再也飞不起来了,而是被那抹猩红牢牢地粘在了地上。
似乎只是做了一件很不起眼的小事,骑兵们手脚利落地扒下了被杀俘虏身上的羊皮衣服,每个人都背上了一个小包裹,骑上战马后跟着领头的赵卬朝着北方进发。
绝望,但却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