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气恼的打算冲出门去,又被宋逸尘给拦了下来,可是还未待他开口,大殿里人影闪动,下一瞬就跪在了那里。
是罗实!
墨北寒抬眼看着跪在地上蓬头垢面的人,他灰头土脸的样子有些狼狈,但是他颤抖着的脸上仍然有光,即便是气喘吁吁的样子,眼神也异常坚毅。
“你怎么现在才回来!给我一个交代!”
生平第一次,墨北寒直接冲到了他面前,一把扯住了他的前襟与他对视。
他深渊般的瞳孔里染了血色,此时如同一只濒死反击的野兽,强大的戾气席卷而来,好像能随时咬断他的脖子。
“主子,时间不多了,王妃说等您十五天,我这八天连觉都没怎么睡,路上跑死了两匹马才回来的,您快去西北边境把王妃接回来。”
“你说什么?”
“那日在坠星谷,王妃是生了大气的,我去找她一顿说情,她威胁我说不准再跟风雨楼的人联系,否则就把小世子打掉,以王妃的脾气,我真的不敢轻举妄动啊!”罗实努力的捋顺了自己的气口,突然想到什么,从怀里掏出那抹血红的凤凰令递了出去,“王妃让我把这个带回来给您,说这个有什么磁场的,对孩子不好。”
孩子……
紧紧攥着他衣襟的手陡然松开,墨北寒原本那一脸的狠厉,在短暂的一阵茫然以后,变得阴晴不定、十分复杂。
“什么孩子?把小世子打掉?你是说……”小七的心扑通扑通猛跳了两下,随即惊叫出声,“你是说她怀孕了!天呐,她怀孕了是吗!你们是疯了吗,这兵荒马乱的,有这么大的事还要在外边瞎跑!”
她怀孕了!
墨北寒被小七这一吼,脑子里已经没有别的什么了,二话没说就冲了出去,却在刚跨出门槛以后,立马折了回来,一把夺过了凤凰令。
敏锐的直觉在叫嚣着,应该有哪里不对……
“你不是说她威胁你不能跟我联系吗?为什么突然说在十五天之内赶过去?”
还带回了凤凰令。
“王妃就说,想您了,说她只等十五天,她还说想看看您着急的样子。”
“胡闹!”
他冷声骂了一句,随后冲进前院,一个口哨唤出了烈焰,一人一马直接破门而出。
小七紧紧的跟着他出门,去南院马棚里牵了金麟,这马像是知道什么似的,紧跟着烈焰的脚步就追了出去,宋逸尘阻止不及,只能叹一口气,跟郁枭交换了眼神,一起闪身出去。
十五天,已然过了大半。
墨北寒一路上都在飞奔,不到万不得已决没有下来休息,他清楚以楚汐颜的性子,她说出十五天,就必然不会多等一刻。
更何况,他心里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她一定是遇到什么问题了。
不然以她这三个月躲他的劲头来看,她不会突然让罗实来送消息。
能让她感到担忧的事情是什么?她竟然顾不上跟他置气也要通知他过去找她,她到底遇到了什么样的麻烦?
该死的,这个女人怀了他的孩子,却一声不吭逃跑了那么久,现在又平白让他担心!
楚汐颜,你最好给我好好的呆在那里什么事都没有!
骏马一路卷起烟尘,经过七天七夜的跋涉,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他们终于来到了西北,这才后知后觉的想到并没有跟罗实问楚汐颜的具体位置。
就在这时候,一个红色袍子的使者从天而降。
是万枯门的探子。
“燕王殿下,我正要去通知你。”
“什么事。”
“我们分部最近一直负责监视苍狼营的动向,发现他们近日一直徘徊在西北边境,但是他们消息布防滴水不漏,直到昨日入夜……”
“昨日入夜怎么了!”
苍狼营。
这时候听到这个词,墨北寒的心正一寸一寸的凉了下来,这个时候,竟然在跟他提苍狼营……
该不会……
“霍江麟连夜带走了燕王妃。”
一时之间如同五雷轰顶,墨北寒这辈子第一次惊慌,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整个心都坠入了万丈深渊。
这会是她着急把他叫过来的原因吗?因为她早就发现了苍狼营的存在!
她被霍江麟带走了!他们会直接去狄戎吗?
随即扯了缰绳,在万枯门使者的带领下,来到她曾住过的客栈,不管不顾的冲上她生活的房间。
房里还未来得及打扫,依旧是有人住过的感觉,但是房间却不凌乱,看上去没有起过任何争执。
墨北寒环顾四周,想要再看到些什么蛛丝马迹,但是却并没有收货,除了,被打翻在地上的半碗漆黑的汤药……
“这是怎么了?是突然被人带走的吗?”
小七看着简单的房间,简直不敢想象她的零姐姐这么多天就是住在这里的,她还怀着孕呢,这样的生活环境真的一点都不好。
宋逸尘匆匆忙忙的赶进来,伸手安抚着小七,随后目光瞥见地上碎瓷碗里的汤药,也不知是不是直觉使然,他走过去沾了些早已凉透的药汁,凑到鼻尖嗅了嗅,顿时面如死灰。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小七凑过来想要一探究竟,入目的却是这个男人毫无血色的脸色。
“这、这碗药是……堕胎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