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握着吹雪的指节泛着白色,原本还以为特别坚强的心,因为这一句,血流成河。
狠狠地把剑鞘插入地上,一道寒光乍现,在阳光下闪耀着无情的锋芒。
周围的士兵警醒的做好了防御,唯恐她做出什么不利于他们的举动。
可是,她只执着剑对着那骏马上的男人,半响,才冷声开口。
“没有人稀罕燕王殿下的东西,当然,我的东西,想必也跟燕王殿下没有关系了。”
话音刚落,反手挥剑挑断头上束发的缎带,如瀑的青丝泄下,迎风划过吹雪的剑锋,缕缕断发便随风而逝……
这头发,她早就想剪了。
“事已至此,仅以此发祭奠我的感情错付,希望你我此生不复相见。”
她不是个喜欢咬文嚼字的人,但是此刻,她却想走的体面一些,就在这数万双眼睛的注视下,不至于落荒而逃。
吹雪入鞘,毅然决然转身离开。
“殿下,这……”
宋逸尘大惊,忧心如焚的看向墨北寒,这两个人到底在干什么!事情何至于此?
而墨北寒仿佛是入了定一般,目送着她绝情的背影远去,身子依旧巍然挺拔。
但是没人知道,他攥着缰绳的手青筋暴起,鲜血顺着缰绳流下,隐没在烈焰黑色的身上……
“霍将军,这是你愿意看到的,不是吗?”
再抬头时,数万大军看到了墨北寒眼里的决绝,那宛如来自地狱般嗜血的眸子,代表了他对此战的意志。
“墨北寒,你将会为今天的行为,付出代价!”
霍江麟的目光从楚汐颜的背影上抽离,心口窝着一口怒火无处宣泄。
他从没有见过她这样无助却又故作坚强的样子!
“难道你不该付出代价吗?”
“弓箭手准备!”
霍江麟一声令下,齐刷刷的箭锋直指凛岳大军,他们这一动,凛岳的盾兵迅速冲了出来,坚实的盾牌在大军前面筑成了防线,时刻准备着抵御狄戎的进攻。
“殿下,他们占据了制高的位置,盾兵可以抵挡一阵子,但是始终敌不过狄戎主力,若是他们再冲出来一队人来硬拼,恐怕咱们的防线要垮了,依照霍江麟最近用兵的狠辣,他不顾那队人的死活,也必定要剿灭咱们的。”
王岩青虽然是个直脾气,但是从军多年,这点情况还是分析的头头是道,眼下这样的情况着实是对凛岳不利,就连退兵都不见的来得及。
“时间差不多了。”
“什么?”
“你觉得,翻山需要多长时间?”
“翻……什么山?”
话音刚落,就看到坠星谷两边的峭壁上飘起两股墨色的轻烟,随后只见数十条人影在狄戎军队闪过,顷刻打乱了原本固若金汤的布阵。
那是风雨楼的人?什么时候风雨楼的人过去了?
苍狼营自然也发现了异样,于是闪身过去厮杀,两军对峙的局面被打破,霍江麟一声令下,早就蓄势待发的箭雨倾洒下来,数以万计的箭锋飞驰着,划过那一片死寂的墨色……
楚汐颜一路走着,心里被撕裂的伤口逐渐扩大、溃烂,时时刻刻都在摧残着她的意志,每走一步都像是凌迟。
明明对自己说死心,可是依旧免不得要心痛。
竟然有一天,她能为一个男人,落魄到这种地步。
所以当初为什么要爱上他呢……
头顶的骄阳似火,烘烤在她身上,突然眼前一黑,整个人失去了意识,在路边昏死过去。
“主子!”
一路紧跟在暗处的罗实冲了出来,四下看了看荒凉的环境,也顾不得什么礼法,抱起她的身子冲了出去。
在狄戎和凛岳边陲的一个小镇上,因为怕被战事波及,整个镇子早已人去楼空,只有零星的一些伤员暂住,自然也会有照顾他们伤势的大夫。
一个灰袍老者正提了药箱走在大街上,突然面前闪过一个黑影,不容分说的就把他掳了去,一路把他带到了一个空荡荡的客栈。
“你是何人!何至于如此粗鲁!”
“带你来自然是看病,医者不该救死扶伤吗?还不赶紧看看有没有事!”
罗实的口气十分着急,并且带着浓重的不善,若不是听说有伤者,这老头兴许都绝不肯屈服的。
“伤者在哪?”
“那里,床上。”
老者顺着他指的地方走过去,床帘放下来只露出一只手,料想也是不方便见外人,兴许还有些身份,可能也惹不得。
拿了脉枕和丝巾为床上的人诊脉,原本就十分不悦的脸上,更是阴沉了几分。
“简直是胡闹!五脏不调、气血两亏,又忧思疲累,是不想要这个孩子了不成!”
“孩、孩子?”
“怎么!你还不知道不成!”那老者也是个暴脾气,指着罗实开始数落,“这女子怀孕这么大的事,怎么能如此疏忽?这胎还没坐稳,母体更不得优思过重、操劳过甚,如今已有滑胎之势,你赶紧去邻街长春堂抓安胎药来!老夫给她行针稳住胎象。”
“嗳!我这就去、这就去……大夫你一定要保住这个孩子,保住!日后必有重谢!”
罗实整个人都有些懵,但是有一点他是听明白了,王妃有身孕了!王府的小世子!是燕王府的小世子!
安胎药!安胎药!
慌慌张张的在屋里转了两圈,好不容易找到门的位置,瞬间消失在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