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北寒本来在寝殿看赫连承的来信,桌上的烛火突然跳动了一下,顿时冷眸一敛,站了起来。
“主子……”
两个影卫现身,还架着了无生气的楚汐颜,她惨白着脸色,嘴角残存的一抹鲜红,顷刻之间灼伤了他的眼。
“出去。”
他长臂一挥揽过了她的身子把她抱进寝室,那两个影卫颔首,立即消失无踪。
她身上残存着咒术的气息,墨北寒伸手搭上她的脉搏,仔细看过她的伤势以后,紧皱着眉头划破指尖。
长指点在她的眉心,即刻就有一道金光从他的血液绽开,把她整个人紧紧的包裹了起来,他默念着咒语,墨色的眼一刻都没离开过她脸上。
半响,她的脸色恢复了血色,他才收手,指尖的血液已干裂,他随手抹掉……
“爷!王妃怎么样了!”
罗实在殿外着急的问着,因为跑的太快,气息有些不稳。
“刚从琼楼巷回来。”
墨北寒开口,口气阴森可怕得宛如来自地狱,直教罗实吓出了一身冷汗。
“是,刚从琼楼巷回来……”
“下去领罚。”
“我!是……”
罗实委屈巴巴的瘪了嘴,但是想到他没有照顾好楚汐颜,就乖乖的闭了嘴,毅然决然的转身离开。
“罚谁呀……”
床上传来吐气的声音,墨北寒坐在床头把她扶着坐了起来。
“跟着你出去还能让你受这么重的伤,不该罚?”
“你罚罗实?别罚他啊,他又没做错什么事。”
“你心疼他?”
“不是啊,他真的没做错什么,我这次受伤也不是他能解决的。”她靠在枕头上,有些有气无力,“跟上次受伤的情况一样诡异,又是巫族的咒术吧?”
“嗯。”
“看来景秋留不得了,不杀了她还以为我好欺负!”
“不急。”
“什么不急?你从来都不急,我急。”
“老实的坐着,再动一下试试。”
楚汐颜说着就要起来,却因为墨北寒冰冷的口气安静了下来。
她感觉到这个男人心情不好,也不敢贸然招惹他,只能暂时老实下来看他。
“你生气了?”
她放缓了语气小心翼翼的问他,却见他依旧板着一张脸,脸色十分严肃。
“楚汐颜,你难道真的就没有反应?”
“什么反应?”
“巫族的咒术,你提前一点都没感觉?”
“第一次我以为是我的错觉,这一次,我没留意……”
墨北寒拧眉看她,以她的身份,不可能感应不到咒术的存在,就算是她从来没有接触过巫族的东西,那也不应该一点都察觉不到。
是不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难道当年凤非烟给她下了结界,连感知力也给她封了吗?
暗叹一口气,他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银白色的弩弓,弩身上精细的雕刻着祥云纹,七支袖珍的弩箭藏在暗槽里,隐隐闪着骇人的寒光。
楚汐颜目光一亮,终于知道他袖子里的暗器长什么样子了,原来是这么小的东西,看上去还挺可爱的。
“拿去。”
“什么?”
“这是用巫族拜月泉泉底的玄铁所造,七支弩箭箭无虚发,可以自行追踪目标物的位置,弩弓底部有一个磁石,转动一下弩箭自动归位。”
“这么厉害吗?”
她接过还不到巴掌大小的东西,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古代的东西竟然可以做的这么先进吗?
怪不得上次皇帝遇刺,它能准确射中逃跑的刺客,竟然真的有定位追踪的功能!
“下次你周围有咒术阵法的时候,它会有反应,你小心应对。”
“这东西,还能感应巫族的阵法?”
“它本就是巫族的东西,一向是巫族族长的贴身之物。”
“所以你这是抢了人家的宝贝,还把人家的东西随意送人?燕王殿下竟然也有如此厚颜无耻的行径。”
墨北寒不置可否的挑眉,并没有什么反应。
“殿下,你能找到顾以珩吗?”
“你知道顾以珩?”
“嗯,香雪楼有一个巫族的姑娘,还有凌月阁的景秋,都是当年陈王门客的后代,听说当年被皇上请来的什么道士封在琼楼巷了,而且景秋翻脸无情给我家姑娘下了咒,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了,顾以珩是族长的话,这些问题应该都不是问题吧?”
“你现在的口气,倒真像是青楼的鸨妈妈。”
“哼,我本来就是青楼老板娘。”
“顾以珩有自己的事情,而且巫族人的身份不方便公之于众,我之前说过,巫族到底该不该存在,这是个问题。”
“什么问题?该不该存在都不是问题,因为它已经存在了。不该存在又怎么样?把巫族的人全部杀了?是这个意思吗?人家好端端的,为什么不该存在?就因为人家天赋异禀?普通人还有三六九等、好坏之分,为什么他们能存在,人家巫族的人就该考虑该不该存在的问题?”
墨北寒微怔,墨色的眼里倒映出她此刻认真的模样,她简简单单的几句话,竟然打破了困扰他许多年的问题。
是他想的太复杂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