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带着燕桑出门来的时候,正好撞上换水的丫头,那满目猩红叫她心头一凛:“谁受伤了?”
丫头一怔:“崔……是崔大人。”
薛成娇差点儿一口气提不上来,厥过去。
燕桑忙扶稳了她:“姑娘……姑娘,定定神。”
薛成娇哪里顾得了那样许多,撇开燕桑,就要往那头屋子里进。
燕桑跟的很紧,一面跟,一面叫着姑娘慢些。
燕翕是在门口就把她给拦住了的。
薛成娇双手攀上燕翕的胳膊,眼眶红润,包了一眼的泪:“我表哥呢?我表哥他怎么样了?怎么会有……不,那些血,那些血是谁的?世子,他怎么了……”
“你先不要急。”燕翕叫她摇了又晃,却仍旧是满脸的担忧,他稳住薛成娇身形,“大夫已经看过了,没有性命之忧,伤也不见骨。他这会儿昏迷,只是因为失血过多,好好养两天,再好好用些药,就没事了。”
不,怎么会没事呢?
一个人,流了那么多的血,怎么会没事呢。
薛成娇心里如是想到。
她挣开燕翕,仍旧要闷头往屋里冲。
燕翕嗳的叫着,一把就拽住了他:“太子殿下还在里面,你这样进去,岂不是失礼吗?”
薛成娇死死地咬着唇:“不进去看一眼,我心下难安。”她说着,慌了神似的,又攥紧了燕翕的手,“世子,你替我回一声,叫我进去……叫我进去看一眼,啊?”
“你……”燕翕动了动嘴唇,眼底几不可见的暗了暗。
正巧了刘光同从屋里出来,瞧见门口的景象,便叹了一声:“太子殿下请县主进去。”
薛成娇一看是他,心下大喜,撒开了燕翕,头也不回的就进了屋去。
燕翕深吸一口气,就想跟进去。
刘光同却迈开步子错身一挡,就挡住了燕翕。
燕翕眯起眼,显然是不悦了:“做什么?”
“世子爷,”刘光同噙着笑叫了一声,“世子是聪明人,何不想一想,今日若是世子这样身负重伤躺在床上,县主可否会急成这样?”
燕翕要进屋的步子,就立时收住了。
刘光同却犹觉不足似的,又补道:“我是同县主相交过几次的人,县主出身好,教养更是没的说。礼教规矩,她是一样都不错的。今次这样失礼,又是这样失仪……世子爷,她为的那个人,叫崔旻。”
这番话,对燕翕来说,简直是当头棒喝。
燕翕吞了口口水,退了两步:“情之一字,原来刘厂公也能参透吗?”
刘光同呵了一嗓子:“参透不敢说,可看明白,总是能够的。”
大约是因为燕翕说话实在不客气,刘光同就也没了好性儿:“实话说了吧,世子爷你不在县主的心里。”
燕翕似乎是气急,可又不太像是生气了,总之他沉默了许久。
许久后,他漠然开口:“今日事,今日话,可明日事,就是明日言了。”
说完了,再不愿理会刘光同似的,绕过他,就径直进了屋中去。
刘光同摸了摸鼻子,似乎是觉得好笑,又仿佛是听见了什么禅语,品了半天,才跟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