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这样的事情,他自己个儿揽下来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死一个孟朝,他能有什么罪业?
世人总说什么,诸余罪中,杀业最重。
他从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太监,一路爬到今天这个位置上,这一双手,不知沾染了多少血。
若论杀孽,怕他身上所负不轻。
纵然多孟朝一个,他也是不怕的。
可这事儿,非得叫燕翕担了。
因为薛成娇不愿意下死手,她不想害孟朝性命,至少不能是因她的主意去害了人的。
这足可见小姑娘善性大的很。
如此一来,燕翕在她跟前,可就有了污点了。
崔旻反手拍了拍刘光同:“刘公怎么比我还急?”
刘光同蹙眉:“一路走到今天,你做了多少,我是看在眼里的,若要说到了这个时候,叫旁人请旨得了与她的一桩婚事,我都替你不平。”
“不会的。”崔旻端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这次的差事办好了,我不要升迁,只要一纸诏书。”他说着,与刘光同一扬眉,“陛下难道还不允我吗?”
刘光同微怔,同他笑语一番,才告辞离开。
此时的京城中,却早就已经换了一副天地了。
严竞的一桩公案,终于告一段落,矛头直指云南。
陆秉均调任入京不足一月,被御史参了一道,又牵扯出他在朱临江府时为官不仁的十几条罪状,可最后一条条的,全都成了云南授意。
权倾一方的甄家,倒台了。
甄籍早在几个月前,就自己把兵权交了出去,皇帝发落归发落,总算是没伤了他性命,只是将他押入京城,划了一处宅子,圈禁到死罢了。
从前给甄家的一切特权、特赦,一应都没了。
陆秉均落了个死罪,崔溥和孟夔,一个也没能跑掉。
而这件事情了结了之后,所有人都以为,谈家独大的日子,要到来了。
可是某一日,谈昶旭却被参收受贿赂,草菅人命,如此一来,谈家又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皇帝下了旨,将谈昶年革职查办,收押进了大理寺的大牢之中。
毕竟是出了人命官司,谈皇后得了消息后,也派了人出面过问。
到这个时候,皇帝就不好再限制她的行为了。
毕竟已经立了后,她要插手过问这个事儿,只要不干政,就是她的自由。
谈家人上上下下的使劲儿,只想着要把这个最早入仕的孙子辈儿从牢里给捞出来,说什么也不能把他给赔进去。
后来应天府就给谈家去了几次书信,谈家三房正为了谈昶年的事儿糟心,崔家几次来问,他们又自觉面子上挂不住,便发了些牢骚,当然了,连还在孕中的崔琼,也没能听到什么好听的话。
若只是如此便也罢了,可谈家那位老太爷,却也不肯过问,还是谈昶年出面理论过几次,崔琼劝了又劝,只当过去了。
殊不知,正是这样看似不起眼的小事,串联在一起,却又谋划出一场更大的阴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