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方士会是什么?”
此刻,周时名还被绑在木架子上,头戴着那顶丑陋的束元锢。
这东西是妖怪专门针对人类方士制造出来的,只要带上,就别想施展出半点方术。
可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却表明,这个束元锢对周时名一点用处也没有。
哦,他在三娘的认知里,是叫黄阿大。
束元锢对黄阿大没有任何用处。
倒在地上的几具尸体的屁股上都『露』着一小截森森的白冰。
那是黄阿大这个**狂魔惯用的手法。
三娘也是妖将级的高手,但听到周时名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却下意识畏惧地后退了一步。
不是因为这诡异凶险的场面。
而是因为周时名说话的声音异常的怪异。
沙哑之中带着些许支离破碎,还隐隐夹杂着其他什么。
无法形容,却令听者不寒而栗。
他在架子上努力昂起脖子,向上抬头,脸上『露』着一种扭曲的表情,似乎有些疯狂。
总之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都属于极不正常的状态。
可惜,周时名自己对此却一无所觉。
他觉得自己的声音很正常,而且抬起头,正努力地想向三娘『露』个人畜无害的笑脸。
对上三娘,他没有什么把握,希望可以把双方的关系再维持下去。
“你是谁?”三娘再次后退一步,退到了牢房门口。
难以形容的恐惧无法抑制地自心头升起,仿佛在源源不绝地向着身体外奔涌,似乎有什么东西正贪婪地吞噬着她的恐惧。
周时名心中就咯噔一下。
难道真正的身份暴『露』了?
但再一想,却是不太可能,无论从途径,三娘都不可能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三娘的反应很奇怪啊。
只是周时名一边控制着白胡子老妖怪,一面正努力挣脱束缚,分心数用,也没有多余心思细想,见三娘连连后退,没有上前或是动手的意思,暂时也不去理他,将注意力放到身后的木架子上。
一柄斧头出现在身后,快速落下。
只一击,便将那木架砍得粉碎。
周时名得脱自由,跳到地上,活动了一下身体,觉得异常轻健,说不出的舒坦。
全身都有种暖洋洋的感觉,仿佛正在泡着温泉一般。
很怪啊,很奇怪啊。
周时名扭了扭脖子,发出咯吧咯吧的轻响,看着三娘似乎有些畏惧的样子,心中有种莫名的的冲动。
不是那档子事儿上的冲动,而是似乎很想多看看三娘那畏惧的样子,甚至是想亲手去加重这种畏惧。
“你离我那么远干什么?”
周时名没有发觉自己的声音变得越来越怪异,仿佛在喉间低声嘶喉。
三娘不是没见过世面,做为一个妖将级的高手,她也上过战场,亲手斩杀过不知多少敌人,能够成为三太子的代理人,仅仅凭借美『色』远远不够,武力心智缺一不可。
初到妖斗场时,面对复杂内幕和各方面的重重压力,她成功挺了下来,成为三太子在妖斗场内生存时间最久的代理,而且成功弄清楚了妖斗场背后复杂而纷『乱』的利益关系。
能做到这些,胆大心细有思量是最关键的。
三娘已经忘记上一次自己感觉到畏惧是什么时候什么情况了。
但现在,她很清楚自己在畏惧。
那是一种发自内情的畏惧。
仿佛遇到了天敌一般。
无法躲避,无法抗拒,唯一做的就是束手就死。
这是怎么了?
他明明只是个低品级的方士,虽然有些卑劣的手段,但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对她这个妖将造成什么太大的威胁。
为什么会害怕他!
三娘觉自己仿佛是一只遇到了狸子的猫,如果对面的家伙下达一声命令,就会乖乖跟着他走到水边,不停的喝水,直到把肠子洗干净,然后躺在地上等着被吃掉。
这真是很没有道理的事情。
三娘拼命想从这种情绪中挣扎出来,却如同陷入蛛网的小虫,越是挣扎,那种情绪便越是猛烈。
她恐惧的本身,持续地加重了她的恐惧。
周时名现在觉得自己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小楼塌了。
是三娘的妖术所致。
小楼下方所有牢房里的妖怪都被埋在了地底下。
浓烈的恐惧如同『潮』水般渗入他的身体。
快速地做着某种难以理解的转化。
小楼下的妖怪大多数都是被抓来拷问的,本身就对死亡充了畏惧,而现在楼塌加重这种畏惧。
当然,他们不知道的是,冥冥中还有种力量在不停的加深他们的恐惧感。
而他们持续不绝的恐惧正在催生出一个将令他们更加恐惧和绝望的怪物。
整个小楼的地下空间,变成了一个恐惧的发酵池子,酝酿着可怖的变化。
“你想要干什么?”
三娘连连后退,动手反抗的勇气都没有,如同一个真正的弱女子一般。
“我想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