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差役们还在巷子里犹豫徘徊的时候,周时名已经调整视线,进入了墙后那户人家。
雍州南城居住的,非富即贵。
这户人家的院子虽然不能与雍王府那种大到变态的范围相提并论,却也是院落重重,花园亭台一样不少。
周时名先是居高临下观察院落的整体情形。
从黑布带的视野中看到的妖怪会自动有不同颜『色』的微光闪光。
不过周时名在俯视整个院落的时候,没有看到任何异常,便降低高度,从那巷子所在院墙下开始向院落中搜寻,重点查找那些阴暗的角落。
当差役们上门的时候,他已经查完了一小半的院子,正好行到正门一带。
就见着在砰砰的急促拍门声中,门子打着哈欠开了侧门寻问是什么事情。
站在门外的自然是巡视的差役,只不过这时带头的却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也是捕快服『色』,挎着腰刀,面对这门子神情谦卑,不像是上门查妖,倒像是来求人办事。
这中年人自称是雍州府衙总捕头钱富田,与门子说得便是后巷中发生的事情,请那门子务必通告主人,允许差役进宅院中详细检查,以防有妖怪潜入宅院。
雍州府是为雍州首府,雍王驻地,达官贵人不计其数,一个小小的总捕头当真什么都算不上,那门子被吵醒一肚子不爽,一脸高傲的冷冷抛下一句“等着”,砰的一声关了门,骂了几句不识时务的东西,什么人家都敢上门打扰,若是其他的事情说什么也不给他们通报,只是涉及到妖怪潜入这种严重问题,这门子再不爽也不敢耽误,赶紧进里院通报了管事。
前院管事也不敢做主,又往里层层通报,最后是大管家大着胆子唤醒了已经入睡的主人,禀告了此事。
这院子主人姓吴,乃是雍王府中的幕僚官,负责军需事务,雍王跟前的红人,平素大权在握,耳目众多,听了大管家的禀告,便想起世子近日颁布的缉妖悬赏,生怕是那妖怪潜入自家府阺,便令大管家将府中仆人婢女全都动员起来,仔细检查,又请钱富田等差役请入门来,只是具体搜查以内宅不便为由,不让他们『插』手。
如此里里外外折腾到几近天明,也没有查到什么有用的线索,钱富田连连道歉,倒是这姓吴的幕僚官倒是明事理的,不但没有责怪一众差役,反倒对他们的尽职尽责大加赞赏,表示定会向府尊大人表扬差役们。
当吴府里里外外折腾搜查的时候,周时名便把视野停在空中,一直居高临下俯视着整个院落,观察每一处动静,只是这么里外的仔细检查没有任何发现,更不会有什么异动。
周时名白守了一夜,眼见天将放亮,想是不会再有什么变动,便收回视野,准备趁着天亮之前小睡片刻。
折腾了一夜的吴府仆从们也都是哈欠连天的收拾返回房间,准备短暂休息之后,便开始新一天的工夫。
虽然一夜未睡,但该做什么都不能耽误,再困再累也得挺着,这就是当下人的命。
位于吴府厨房左后方数十米的地方,便是存放粮食的谷仓库房。
看守谷仓的仆人也是跟着折腾了一宿,几乎把整个谷仓里外转圈逐寸检查了一遍,这会儿工夫已经困得眼皮都睁不开了,草草将仓门锁了,便一头栽到床上呼呼大睡起来。
谷仓安静了片刻之后,有几只老鼠从洞中钻了出来,吱吱叫着开始本应该早就开始进行的偷粮行动。
憋了一宿没敢行动的老鼠们这会工夫都是劲头十足,咬穿了米袋,整个钻进去在袋子里连吃带拉,还要打几个滚。不过这些鼠类们却没有注意到,它们有一只同伴落在了最后,没有钻进米袋中。
这是一只极肥硕的老鼠,全身都溃烂了,眼睛泛着死白,蹲在地上,木然不动,注意力没有放在米袋上,却一直死死盯着它那些正吃得欢快的同伴,一丝腥臭的粘脓自嘴角流出,直落到地上。
周时名停止了全地图视野的观察,收起黑布带,又将锈黑剑变回剑的模样,这才躺到床上睡去。
他这一夜连番大战,又两次跑进小黑屋里特训,饶是加过耐力点也有些支撑不住,困顿饥饿,合上眼睛,不片刻便酣声大作。
这一觉直睡得天昏地暗,不知过了多少,方才缓缓苏醒,眼睛还没有睁开,就觉得腑内空虚,饥饿异常,这是两次进入小黑屋训练的后遗症。
他翻身起床,往窗外看了看,却见已是日上中天,他这一觉竟然一气儿睡到了中午。
下床伸了个懒腰,走过去推开房门,原是想出去找些吃食,不想这一推门,却见门外屏气凝神的立着两个婢女。
都是十八九岁的年纪,面容娇好,神态沉稳,看到周时名推门出来,齐齐施礼,道:“周少侠,婢子服侍您梳洗。”一个转身端起已经备好的面盆,一个拿着『毛』巾角皂。
周时名洗了把脸,刚想问问有没有饭,却被婢女给请到屋里,坐到桌前,对着铜镜为他梳头,又捧来准备好的新衣,服侍他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