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心安闻言,冷冷一笑,目光瞬间散发出凛冽的寒意,“他自己究竟图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背后的主子在图什么。”
“如果没有他这位主子同意,他一个小小的左参统领。哪有胆子谋害亲王,做下这等谋逆之事,他回京之后说的话看似句句在理,可仔细推敲却全是漏洞,这样一番说辞连我都糊弄不了,聂毅又怎么可能这么容易相信,恐怕这是他们主仆二人联手害了阿暻,在跑到我的面前演了这一场好戏罢了!”
这话让宝珠和宝珍吃了一惊,脸色当即一白,压低声音道,“小姐,无凭无据的,这样的话可不能乱说啊!”
“呵。无凭无据?谁说我无凭无据。”骆心安嗤笑一声,眼睛一眯露出危险的神色,“这几日托装疯卖傻的福,聂毅对我的防备没有以前那么重了,有时谈论朝事的时候也不会让我回避,所以我发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上来住血。
“跟着阿暻牺牲的一众将士,竟然全都是当初随他一起去漠北的那一批,里面没有一个后来跟着姓陈的一起去的增员军,也就是说姓陈的美其名与是带兵去增员,可不仅没有救出来一个人,也没有损失一兵一卒,甚至还白占了一个天大的军功,这样一石三鸟的结果,如果还说是巧合未免也太被老天爷眷顾了吧。”
听到这里,宝珠和宝珍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其实她们也觉得王爷的死有些蹊跷。却没想到背后还隐藏着这么肮脏恶毒的阴谋。
死死地攥住拳头,她们深吸一口气,“小姐,既然您已经知道谁是真正的凶手,那为什么还要假装失忆,甚至还要……嫁给他?您就没考虑过王爷若是泉下有知,知道您这样做会有多痛苦吗?报仇的方式明明有那么多种,您又何必搭上自己选择这最凶险的一种?”
骆心安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都颤抖起来,过了许久她才睁开眼睛,一开口声音都有些嘶哑,苦笑一声道,“你们觉得我现在还有别的选择吗?没错。你们说的对,报仇的方式有很多,况且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哪怕我今生都没办法除掉聂毅。还可以等死了之后做鬼来跟他索命,可就算是我等得起,我肚子里的孩子等得起吗?”
“闭红也不过就是那么一两个月的作用,到时候药效一过,我的肚子终究是瞒不住的,而对付聂毅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我本来以为最多两个月,阿暻就一定会从漠北赶回来,可现在……”
骆心安下意识的摩挲着自己的无名指,艰难的扯了扯嘴角,“阿暻不在了。除了我以外这世上再也没有别人可以替他报仇,所以不论是为了他还是我肚子里这个孩子,我都必须做这个选择。”
“哪怕是牺牲您自己?”
对上宝珠悲痛的神情,骆心安反倒比她还轻松几分,甚至还不忘自我调侃一把,“这怎么能叫牺牲呢,这种平步青云的好事儿可是人家几辈子也求不来的福分,等我入宫之后,既能天天吃香的喝辣的,还能风光一把,何乐而不为呢。”
她越是这样笑,两个丫头心里越难过,“……小姐,您这样又是何苦呢……您这样做,不会有人念你的好,只会留下一个红颜祸水的污名啊!”
对上两个人的泪眼,骆心安嘴边的笑容也终于再也挂不住了,抬手擦掉她们脸上的眼泪,她轻声说,“别人那些劳什子与我有什么关系,他们怎么说是他们的事情,既然这是唯一能接近聂毅,换来他的信任和我肚子里这个孩子平安的办法,我已经考虑的很清楚了,你们不必再劝我。”
两个人见骆心安心意已决,也知道如今已无退路可走,于是抹了把脸,沉声道,“既然如此,奴婢也不再多言,奴婢保证今天的事情以后再也不会发生,不管您做什么决定,我们两个都会誓死跟随。”
骆心安等的就是这一句话,心里的大石头也一下子落了地,这时看着两个人坚定的目光,她突然觉得把自己假装失忆这件事告诉两个人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从此以后她不再是孤军奋战,这让她早就冰冷的心里终于涌上来一丝暖意。
“那小姐眼下您打算怎么做,我们能帮您什么?”
宝珍压下心里翻腾的情绪之后,很快就冷静下来问出了一个他们如今最关心的问题。
骆心安给了她一个赞赏的眼神,笑了笑说,“你们现在唯一能帮到我的事情就是快点去太医院问问,为什么请了这么久赵太医还没有来。”
“接下来要做的事情难不成跟赵太医也有关?您今天突然病倒也是为了找个理由让他来敛华宫吧,您准备让他替您做什么?”
骆心安眉毛一挑,露出一抹颇有深意的笑容,眼睛里带着意味深长的神色,仔细一瞧还能看到一抹讥诮,压低声音说,“我要让他替我准备一些春药。”
这话一出,宝珠和宝珍顿时长大了嘴巴,呆愣了好半天一张脸才涌出大片的红晕,“……小、小姐,这大白天的,您怎么能……您要这些不干不净的东西做什么呀。”
骆心安作了个噤声的手势,扬眉一笑,勾出一抹危险的笑意,“嘘……佛曰不可语,以后你们自然就会知道了。”
赵太医赶去敛华宫的时候,整颗心都快跳出喉咙了,生怕自己一个耽搁王妃就会有个好歹。
正是心急如焚的时候,路上却正好遇上了急匆匆赶来的宝珍,一时间他的心都咯噔一下,赶忙上前问,“宝珍丫头,你怎么亲自跑过来了,是不是王……小主她身子不好了?”
宝珍摇了摇头,警惕的私下看了一遭,确定没有别人之后才一边拉着赵太医往前走,一边小声低语道,“小姐的身子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有要事要与大人您商量,所以托我赶快来找您。”
“有要事?”赵太医神色一凛,“我怎么之前听来禀报的小太监说是王妃突然心口疼,宣我去急诊呢,到底出什么事了,王妃以前从没有用称病这种理由找过我,你别瞒着我,是不是王妃出了什么事情?”
宝珍的眼睛闪烁了几下,含含糊糊的说,“赵太医,您就别细问了,我就是个下人,主子的心思我哪儿猜的出来,反正您去了敛华宫就什么都知道了,现在也说不清楚,您快点跟我来吧,小姐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您说。”
说着她不等赵太医细问,就赶紧带着他急匆匆的向敛华宫赶去。
等赵太医跨入殿门的时候,就看到骆心安斜靠着一个软垫,把自己缩在一个角落里,目光发呆的看着窗户缝隙里的一缕阳光,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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