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她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脑袋也跟着清醒了很多,接着她意识到自己正躺在一张质地柔软温暖的大床上,?尖还能嗅到熏香的味道和丝丝缕缕的药味儿……
等等……药?为什么会有药味儿?
这个认知让她彻底从睡梦中醒了过来,然后无数记忆像洪水一般排山倒海向她袭来,相约出宫、遭遇埋伏、聂毅篡位……那夜噩梦一般的回忆犹如走马灯一样在眼前一帧帧跳过,最后停留在她重伤昏迷,聂暻被俘入狱……
阿暻!
她在心里惊叫一声,不顾身上的疼痛陡然撑着身子坐了起来,环顾四周,雕梁画栋,富丽堂皇,显然她还身处在皇宫内院之中。
听到动静,屏风后面的一众下人急急忙忙的走了进来,一看她竟然坐了起来,又惊又喜的连忙迎了上来。
“心安小主,你总算是醒了!您要是再不醒,皇上可要拿我们是问了。”
迎上来的宫女太监全部都是陌生面孔,骆心安的心一点点的沉了下去,尤其听到“皇上”这两个字的时候,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攥紧了被子里的拳头。
“我昏迷了多久?”
她一张口,声音嘶哑的把她自己都吓了一跳,旁边一个小宫女连声说,“这已经是第七天了,陛下每天都来看小主您,不知道有多着急呢。”
“别叫我小主。”没等这丫头说完,骆心安就厉声打断了她,旁边几个宫女瞬间噤若寒蝉,不知道自己究竟说错了什么,骆心安深吸一口气,转过头问他们,“现在的皇帝是聂毅了对吧?”
从没有人敢这样直呼皇上的性命,宫女们瞬间吓得不敢说话,过了好久才支支吾吾的点了点头。
原来他真的逼供篡位,如愿以偿的当上了皇帝……那就证明刚才她脑袋里的那些记忆碎片都不是做梦,而是真的发生过,而现在聂毅当了皇帝,阿暻却还生死未卜!
他现在还被关在天牢里吗?聂毅有没有想尽办法折磨他?他是还活着,还是……已经死了?
无数问题涌入脑海,骆心安冷得厉害,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哑声说,“我不是什么心安小主,既然江山已经换了人,那我这个先帝的秀女就跟当今皇上没有一丁点关系,我只是个什么身份也没有的平民百姓,你们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但‘小主’这两个字我担不起。”
“这……小主,可是陛下说……”
“陛下说陛下说!他既然有这么多话说就让他来亲自见我,不必让你们这些人代为转达!我倒是真想见见咱们这位新皇,如今有多么的意气风发!”
当“陛下”这两个字代表的不再是老皇帝,而是聂毅这个畜生的时候,她连提起来都觉得恶心,胃里一阵翻滚,她差一点吐出来,抬手捂住嘴巴却扯到肩膀上的伤口,当即疼得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床上。
“小主!”几个下人吓得赶紧扶住她,连声道,“快去请太医,就说小主醒了,身子不舒服!”
骆心安本想推开他们,但是在没有多余的力气,她胃里翻腾的厉害,之前因为那噩梦一般的记忆而忽略了其他,这会儿恶心劲儿泛上来,她才陡然惊出一身冷汗,脸上看不出什么倪端,但被子里的手却不动声色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微微的隆起和皮肤下时有时无的跳动提醒着她,孩子平安无事,可还没来得及庆幸,她就被一个更大的恐慌包围了。
她受了这么严重的伤,既然被聂毅带回了宫里,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可能隐瞒的住?现在……聂毅是不是已经知道她怀了阿暻的骨肉!?
这个认知让她的心怦怦的跳了起来,下意识的摸着肚子,全身一阵阵发冷。
这时殿外传来脚步声,一个身材富态,留着白须的太医急匆匆提着箱子跑了进来,骆心安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是个不怎么熟悉的生面孔,并不是以前经常给她看病的王太医,这让她的心更加沉了下去。
“赵大人,你赶快给小主瞧瞧,刚才小主有差一点晕过去。”
几个小丫头连声开口,赵太医点了点头,冲床上的骆心安点头一笑,“小主总算是醒了,不枉臣这几日卖力医治,您要是再不醒,老臣这颗项上人头可都要被陛下给摘了。”
这话他是用开玩笑的语气说的,骆心安扯了扯嘴角,说了声“多谢”,作势就想起来。
赵太医赶忙拦住她,“小主莫动,先让老夫替您把把脉。”
说着他搭上骆心安的手腕,专心致志的号起脉来,看他这副样子,骆心安不敢放松警惕,一直在不动神色的观察他的神色。
这种看起来慈眉善目的人往往是笑面虎,看起来对你是迎脸笑,可背地里为谁效忠,做没做过脏事可就不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