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国泰给梁道明算了个账。假如一艘远洋商船到达马六甲海峡继续北上,三佛齐国要征收一百两过境税。而这艘商船北上到当时最大的港口泉州,至少还得耗费一百两运行成本。一来一回,那就是两百两。
这远洋商船在泉州停泊,组织货源、交易货物至少还得产生两百两的交易成本。也就是说,一艘远洋商船北上,除开正常交一百两过境税,还得产生至少四百两的成本。
而当龙头港口修建完毕之后,这艘远洋商船在龙头港口完成贸易,咱们只需要让其在泉州港口交易的价格中加上四百两即可。
如此一来,这远洋商船只耗费了四百的成本,就完成了原先要五百两才能完成的事儿。并且还节省了从龙头至泉州来回的时间。远洋商船上的商人肯定乐意。
当然,咱们龙头港口兴建完毕之后,要从内地组织货源,然后运输到龙头,并且在龙头交易,也差不多得产生两百余两的成本。但咱们以赚四百两的价格与远洋商人成交,咱们还是可以赚一百多两的利润。
如此一来,咱们龙头邦国可以按照每艘商船一百两的价格,继续向三佛齐国交纳港口交易税费,以弥补远洋商船未从此经过的税费损失。
也就是说,三佛齐国的税收没有任何损失。只不过是由原先的自个找各商船分别征收,改为龙头邦国在龙头港口集中征收之后,再上交给三佛齐国。
而由于大量的远洋商船直接选择在龙头港口交易,并不需要从此处经过,三佛齐国也不必跟之前一样,派出大量的军队在海上设卡收税。如此一来,也是节约了大量的收税成本。
按照李国泰描述的这个方案,三佛齐国不仅没有受到任何损失,反而是节省了收税成本,这属于占了个便宜呀!那龙头邦国又图个什么呢?难道就图每艘船可以多挣的那点儿零头吗?
精明的梁道明环视着众人,仔细揣摩着李国泰的这个方案。在梁道明看来,李国泰如此大费周章,绝对不会就是为了贪图那点儿零头,而乖乖地将每艘船一百两的税收上缴给三佛齐国。
那李国泰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梁道明眨巴着的双眼,闪烁着智慧的光茫。稍一琢磨,梁道明猛然醒悟,之前过往船交过境税,由三佛齐国的官兵征收。除开极个别的船只可能偷渡成功,逃了税,绝大部分的过往商船是逃不了税的。
但是按照李国泰的方案,今后是龙头邦国向三佛齐国交税,那龙头邦国会不会从中作弊呢?打个简单的比方,某天有一百艘商船在龙头港口靠岸进行交易,但龙头邦国却向三佛齐国报告,说今天只有五十艘商船靠岸交易,这一下子不就让龙头邦国拿走了一半的利润了吗?
想到了这一层,梁道明的那双浓眉大眼滴溜一转,立即是想到了应对方案。
梁道明笑着对李国泰说:“按说今后由龙头邦国直接向三佛齐国上税,确实是省去了不少麻烦,对咱三佛齐国也是大大有利。但是,有些事情明明对各方都是一件好事,也不得不刻意去避免一些‘瓜田李下’之嫌。”
梁道明这么一说,倒是把李国泰整得有些糊涂了,他弄不明白梁道明口中这“瓜田李下”之嫌从何谈起。
梁道明自然也是看出了李国泰的疑惑,他笑着说道:“今番你们龙头邦国大张旗鼓地送我外甥过来,这算是对我梁道明有恩情。来日,我直接向皇上奏报,说你们这个方案如何如何对咱三佛齐国有利。即使真是对咱三佛齐国有千般好处,但在他人看来,也会认为是我梁道明对你们龙头邦国徇了私情。”
梁道明说到这里,李国泰也是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梁道明继续说道:“因此,对于你们的这个方案,我想做一些调整。明日,你们与我一道面见皇上,我们将这两套方案都说出来。至于皇上采用哪套方案,一切全凭皇上决断。”
梁道明这么一说,李国泰心中就犯起了嘀咕。李国泰心想,明日见了三佛齐国皇上,那他肯定是赞同你梁道明的方案呀!难道这三佛齐国皇上还能胳膊肘往外拐,帮咱们说话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