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两个小家伙借助着这根粗木棍的浮力,一边相互鼓励,一边朝着岸边划水。但由于风浪太大,加上两个小家伙从早上起来是滴水未进、粒米未沾,划了近两个时辰,两个小家伙已经是体力透支了。可此时,他们顶多也才向岸边游进了两里地,这离岸边还远着呢!
两个小家伙实在是划不动了,只好是将下颌搁在这根粗木棍之上,让自己不至于溺水。至于继续朝岸边划水,他们实在是没有力气了……
在遇上咱们的大船之前,也曾有几艘大船在距这两个小家伙百丈开外的距离驶过,这两个小家伙也曾拼命呼救,可因为实在隔得太远,那船上的人怎么可能发现远处海面上这时隐时现的两个小黑点儿……
就在两个小家伙精疲力竭、几乎已经放弃求生欲望的同时,咱们的大船突然出现在距他们不远处。
由于体力透支严重,他们想喊已喊不出声音了,只好一手抓紧那根救命木棍,另一手不停地挥舞……
也是这两个小家伙命不该绝,咱们大船上一名兵士因为思家,便坐在甲板之上茫然地望着海面发呆。这一发呆,好了!他竟然无意之中发现了海面上似乎有人在挥手。
这兵士仔细一瞧,确定确实是有人在招手,便立即向我们报告。再后面的事情,就是咱们将这两个小家伙给救起来了。
当时,我们也只是知道这两个小家伙的家人被谋财害命、这两个小家伙死里逃生,至于那船老大为何要下此狠手,咱们也不得而知。不过,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救上这两个小家伙、了解了他们的身世之后,咱们也不可能送他们去三佛齐国。不过这事儿对于我来说不算个难事,只要找到汪耀南就成了。按照这两个小孩子的描述,他舅舅梁道明所在的三佛齐国应该与汪耀南所在的龙头不远。其实,当时这两个地方就是隔马六甲海峡相望。
我告诉这两个小家伙,我有个很好的兄弟就住在离他们要去的三佛齐国不远的地方。我这个好兄弟也经常随远洋商船往返这些地方,让他们两个先跟我回应天,等我联系上我那位好兄弟,到时候就可以顺道带他们两个去三佛齐国找他们的舅舅。
这两个小家伙鬼门关里走了一遭,这会儿听说我不仅收留他们,还将想办法送他们去三佛齐国,自然是跪在地上给我磕头,对我是千恩万谢。
虽然咱现在不知道汪耀南究竟身在何方,但考虑到汪耀南经常出现在泉州港,我还是决定采取笨办法,在泉州港给汪耀南留下信息。
八月十三日,船到泉州港,我特意让三艘大船在泉州港停泊,待我去港口打听打听汪耀南的行踪。
好在是汪耀南当年为了探寻父亲的行踪,从十多岁开始就混迹于泉州港,在泉州港算得上是个名人了。稍加打探,我便得知了汪耀南与泉州码头附近悦来客栈的老板关系十分熟络,汪耀南发迹之后,每次来泉州必定入住悦来客栈。
一路寻访到悦来客栈。悦来客栈的老板听说我是汪耀南的好朋友,对我也是格外客气,将我请进后堂,招呼人沏了茶。
我也不跟悦来客栈的老板绕圈子,直接言明了我有一件急事需要找汪耀南,我给汪耀南留下一封书信在此,如果汪耀南下次来到泉州,让他务必将此信转交。
那客栈老板听说就是这事,当即拍着胸脯给我保证。我找客栈老板借来纸笔,给汪耀南匆匆写下一封书信,大意就是让他下次来到这边,一定要跟我联系一下,我有点要事要找他帮忙。
至于具体是什么事,我当然不会在信中言明。以我跟汪耀南的关系,他见此信之后,必定会跟我联系。
为了显示不拿这客栈老板当外人,我只是将此信装进信封,并不封口。同时,我从腰间摸出十两银子,递给这老板,算是留信的酬劳。
那客栈老板可能是听说我跟汪耀南很熟悉,也可能是看我留信都不封口,算是对他的信任,他连连推辞这十两银子。他说他跟汪耀南也是结识多年的朋友了,如果连他的好友在此处给他留封信,他都还要收钱,他以后是没有脸面跟汪耀南见面了。
既然这老板如此推辞,我也觉得有些时候银子开路并不是完全合乎所有人的胃口,也就不再强求。
那客栈老板一再挽留我在他这里用顿便饭,但我急着赶路,哪有心思跟他喝酒,只好对他表达谢意,并说出了自己的不便之处。
临走之时,那客栈老板告诉我一条重要消息。说是汪耀南一个多月之前来过泉州,不过只停留了两天便离开了。离开之时,他曾说过他还要去一趟松江府。
那客栈老板建议我去松江府码头碰碰运气,说不定他在那边有事儿耽搁了,现在还未离开松江府也说不定。
我觉得这客栈老板说得在理,再次对他表达了谢意之后,我便匆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