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得了,你又开始了,我都说了多少次了,我们之间是正常的雇佣关系,明明我当初想的就是纯粹为了自我满足而已,每次到了你嘴里,反而就成了我图你们的报答一样。”巴萨罗谬挥了挥手,打断了阿列克谢的老一套感谢,说到最后嘴角忍不住露出了半分笑意,开玩笑道:“就当时你们的那副鬼样子,白送给人,人家都嫌弃的,也就是遇到我这种蠢货,否则哪来的现在这么多事情啊。”
“大人您怎么说都永远是正确的。”阿列克谢笑了笑并不做辩驳,谦卑的躬身,低下了头颅,不敢直视那伟大的光辉。
真就讲不通道理呗。
感知到老者从未有过半分动摇的心意,巴萨罗谬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放弃了继续劝说的念头,转而终于干起了正事,坐在阿列克谢不知道什么时候准备好的椅子上,喝着同样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泡好的红茶,开始翻阅那份会议的笔记。
“撒克逊领海附近的洋流活性化痕迹、日耳曼境内再一次出现的[狂猎]现象、永久冻土区异常的扩大速度……”巴萨罗谬读着这一条条的信息,神色越发凝重,明明只是轻薄的纸张,在这一刻,在他的手中却是仿佛千钧般沉重。
光是这笔记中所公示出来的情报,他便认出好几个在未来也称得上是鼎鼎大名的启示录级神孽的身影。
他揉了揉眉心,喃喃道:“也就是说……因为我的一系列举动引发的蝴蝶效应,也让这些家伙开始苏醒了吗?”
得益于黑暗世界那边的意外之喜,所在喀难的真.巴萨罗谬现在同样也已经明白了这些神孽存在的本质到底为何。
——神孽,即是喀难世界时间反演对称性的体现。
在正常宇宙,只有着微观层面上未来和过去才是一定程度上等价的,可以通过时间反演重现一个物理系统内的现象以及信息。
但在喀难世界,这种微观层面的时间反演对称就消失了。
……不对,与其说是消失,不如说是反转了,和宏观层面上破缺的对称性进行了交换,从而塑造出了这个世界近乎机械决定论的荒诞背景,对人的主观能动性进行了否定。
没有偶然,只有必然。
在宏观层面上的时间反演对称成立的情况下,过去和未来是等价、且无法被严格区分的,如同一张摆满了棋子的棋盘,只要棋手愿意,便随时都可以悔棋重来。
对于还沉沦在河流中的“凡人”来讲,历史大势是不可能被更改的,哪怕没有了名为瘟疫的神孽,无限的概率之海中也会因为“必然的历史大势”,而涌现出名为战争的、名为饥荒的、名为死亡的神孽,来继续维持“棋手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