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掩饰下心中暗藏着的不怀好意,他叹了口气然后提醒道:“普罗布斯大人,我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如果可以的,请您尽量快一点。”
普罗布斯的猩红眼珠之中满是怀疑之色,看到这一幕,拉博特的心莫名的又沉了一点。
普罗布斯这位裂分使徒的状态很可能也不对劲。
倘若是正常的状态的话,一位达到第三阶段和圣徒本质上相同的超凡者,其本质带来的感知能力和情绪控制能力是断然不可能像现在这般迟钝的,纵使只是一点分裂出来的器官再次也绝对不可能。
——要不要顺势背叛他呢?
现在那抹因为形势的原因被压下的诱人念头再一次的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凭借着隐藏下来的手段,这个计划的实行可能性并不是没有。
“你真的确定要如此吗?”手背之上属于普罗布斯的猩红眼珠狐疑的转了转,同样隐含着莫名的狡黠之色。
——嘿嘿嘿,鱼儿终于上钩了……
算计这种东西本来就是互相的,鱼儿戏渔人,焉能知渔人亦在戏鱼?
这二人暗怀着的勾心斗角与到底是鱼儿戏渔人还是渔人戏鱼儿暂且不提。
普罗布斯的猩红眼珠死死的盯着拉博特,但拉博特在这压迫之中却并未露出任何一丝异样,脸上的神色就像是完全出自真心一般,无比的真实。
“现在我们已经没那么的时间追求什么仪式的成功率了,我感觉得到的,那个被你当做棋子的霍尔莫斯已经距离这里不远了,如果再像这么拖延下去的话,结果会怎么样我不想再多说了。”
拉博特的语气凌厉,丝毫不顾忌对方随时可以将自己置之于死地的实力,但普罗布斯却并没有为这表面上的凌厉神色而欺骗,反而还正确的读出了对方话语中隐含着的意思。
那无疑是在说,他已经在怀疑自己说这么多话的动机了。
拉博特的这话确实是意外的直指了普罗布斯真正的用意虽然有着一部分示人以弱的目的,但他更多的则是拖延时间为了在拉博特的身躯之中埋下暗手。
至于拉博特所一直警惕着的巴萨罗缪……
想到这里,普罗布斯不禁在心底默默的冷笑了一声。
那个家伙根本不足为虑。
念头转瞬之间在心底又是转了几圈,面对着拉博特的质问,他仍是露出了一副强硬的姿态,但实际的话语却是比先前软了几分:“你说的对,时间确实是不多了。”
就在这一瞬间,原本空置着的阵图中间陡然被神秘的黑紫色花纹所填满,那正式让法阵真正具备效用,以神之名讳转写而成的秘密契约。
拉博特则在瞬息之间被强制性的牵扯进去,将原先准备充作祭品的奥伦索挤到了一旁。
无数只猩红的眼瞳与大嘴顿时飞快的在拉博特的身躯之上生长而出。
图穷匕见。
普罗布斯笑了起来。
既然没办法拖延时间等暗手完全生效了,那直接不等就是,如果非得等到状态完满才去动作,那也未免太高估了对方也太低估了自己的能力。
他能够隐约猜到对方其实还留有暗手,但普罗布斯对此根本无所谓。
“你们应恶善而好恶,从同类身上剥皮,从同类骨头上剔肉。去吃他们的肉,剥他们的皮,打折他们的骨头,分成块子像要下锅,又像釜中的肉,在神的胃囊之中,我们所有人都终将合为一体。”
有隐约的狂热之声在拉博特的耳边不断响起,像是在高声向他人宣讲真理,但其中的意味却是完全的荒谬绝伦,违反着生灵的天性。
“重铸教会与喰宴教团在本质上是几乎完全一样的,同样是通过起源自原始的社会的遗留,那你有没有想过,重铸教会在被喀难教团夺去初始的冶炼和铸造领域之后还剩下了什么?”
普罗布斯大笑着说道:“当然是只剩下了远比喰宴教团那群人更我强烈的兽性!”
顿时,地上的繁复阵图顿时大亮,四周弥漫着的黑暗骤然间如潮水般涌来,裹挟着其中崇高地母的神力,将拉博特所在的地方完全包裹,并越来越浓厚。
就像是回到了母亲的肚子中一般,黑暗逐渐凝结为茧状,将二人彻底包裹。
一点一点的,在这黑暗的包裹之中,眼珠和大嘴侵蚀拉博特身躯的速度更快了。
咚、咚、咚。
黑暗大茧逐渐开始如心脏般缓缓跳动起来。
陡然遭到了暗算,在意识逐渐向深渊滑落之时,拉博特却反而露出了从容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