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隐约的感觉到,有什么几条滑腻的长条状生物兀自沿着小腿钻入了自己的衣服爬上了身体,摩擦着皮肤在其上游走。
他们的鳞片又冰冷又坚硬,让所经过的皮肤之处都本能的生出了鸡皮疙瘩。
佩雷斯试图伸手去抓,却只是抓了个空,那钻入他衣服的蛇滑溜的紧,根本不受力气,更加之其灵性,早在佩雷斯动手之前便悄然溜走,换了个地,即使他抓了好几次,都只是扑了个空,最后无奈作罢。
在寂静之中,恐惧感在不断的加剧着,纵使佩雷斯和卡特尔在这之前已经经历了无数次,自认为已经有了抗性,但在这冰冷的事实面前,他们先前的自信还是被打了一个粉碎。
死再多次也还是一样的,恐惧这种东西永远不会消失,只能选择麻木的接受亦或是用勇气暂时的压制。
他们选择的麻木接受,即是无能为力之下进行的自我欺骗。
恐惧就在那里,不像是有灵智的人,既不会也躲开也不会逃避,就这么忠心的永远栖息在所有人的心头,只待恰当的一人,便如约而至,履行自己天赋的职责。
除非死亡,否则它永远相随。
就在这时,大地突兀的连续颤抖了几下,震的头上又落下了几捧灰尘,也惊得二人突然惊喜的坐直了起来。
佩雷斯与卡特尔便听到了那被浓郁黑暗遮掩着的通道另一端,传来了持续不断的、像是巨人在擂鼓一般的沉闷声响。
但是,听着这象征着转变的声音,二人的脸色却突然开始变得越来越差。
他们可以清晰的听到,那声音越来越远,并缓缓也变得越来越小。
直至一会后,他们再也听不到了。
就像是被抽去了全身的骨头一般,他们从直坐的姿态又变为了和先前一般无二的瘫坐之态,甚至还又严重的几分,眼神之中再也看不见一丝的希望。
绝望并不可怕,因为单纯的绝望永远有着一个上限。
真正可怕的,是有了作为参照物的希望之后,突然夺取希望,使之从高天之上再次坠落深渊,这样的绝望,才称得上是真正的绝望。
一无所有,同样也会意味着一无所惧,而只有先拥有深刻的幸福,方才能够造就深刻的绝望。
在黑暗之中,很有规律的脚步声突然响起,并开始接近。
二人很有默契对视了一眼,像是也从对方的眼瞳之中看到了新的希望,连忙坐直身子,站了起来,然后腿脚颤抖着缓步挪移到了脚步传来之处的黑暗面前,像是看待自己最后希望一般,心情矛盾万分的停留在黑暗面前,凝视着自己脚下的地面。
他们等待,于是,脚步声便越来越近,直到最后真的缓缓停下。
在希望真的到来,并停留在了他们的面前之后,他们的心中的惊恐之感反而越发的加剧了,汗毛本能性的倒竖而起。
他们全身颤抖,却始终不敢真的抬头,去直视那前方来者满是恶意的眼神。
他们哪里不知道这里绝对不可能突然出现一个正常之物?可就现在的情形而言,已由不得后悔,也没机会后悔,他们只能选择相信这满是毫不掩饰恶意的甜美毒药。
只能选择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