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四儿唱了一遍又一遍,仿佛杜鹃啼血,如今真有了一代名角儿的风范。
可枪声乍响,戏腔就突然断了,柳四儿的身体僵直着,站在城楼上摇摇欲坠,可他始终不曾倒下去。
那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瞪着日军,仿佛是地狱里的恶鬼,仿佛他就是死,也得拖个垫背的!
撕心裂肺的吼声从傅兰砚口中冲撞出来,两方军队厮杀在了一起。
城楼上,柳四儿口中涌出了血,沾湿了衣裳,前襟上是竖条条的血痕,落在有些脏了的白衣裳上。
像极了富察家的后花园子里,雪地上的艳红梅枝,一枝一枝斜伸出来,直探进了富察兰砚的书房窗子。
那梅花就倚在窗子边儿上,痴痴地望着,望着,总也等不到一个回应。
它实在是常见,没什么金贵的,富察少爷更喜欢难得一见的昙花,日日呵护着等着昙花开。
他看着昙花,梅花就注注地望着他的背影。
蓦然间冬日过了,梅花落了。梅枝也被下人折了。
富察家的贵少爷偶地一望,才发现,每日总能不经意间瞥见的梅枝不在了,他摇头嗟叹了几声可惜,随即拾掇行装上战场了。
过了不久,富察少爷也死在战场上了。
枯萎的梅枝被折下来扔进了柴房,下人随手就将它扔进了灶台。枯枝在烈火中发出了噼啪的声响,渐渐地仿佛生出了细密的纹路,晕染开来了。
再细细看去,原来那是白衣裳上被血晕染开的细密纹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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