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梁的身子微微僵住,不用回头,她便能辩出这声音是谁。
那种冷硬如深山磐石,凉凉如深渊潭水,又带着凛凛威严的,只能是他。原来他的声音完全抽去情绪,听起来是这个样子。
云梁木木回过神,低垂着眼看着地面,“唔,还你。”
她不敢看他。
一只手伸过来拿走了面具,这时一个阴柔的声音说道:“主子,您说的摊子在前面,奴才看见热气儿了。”
“哦。”他仍旧没什么情绪地说。
云梁转身欲走,却听见他突然在背后道,“多谢了,如不介意,我请你吃馄饨。”
“不用了……”云梁低声说,急忙的想钻入人群,可偏偏对面突然过来一群更大的舞龙队,人群跟着队伍朝她这边涌来,云梁不但没能穿过人群,反倒被挤退几步,她手中的绣球也不慎掉落,正要弯腰去捡,手臂立刻被捞起,接着整个人便掉入一人怀中。
“小心。”他在耳边凉凉地道,“这么多人,东西掉了也不要捡。”
云梁不敢说话也不敢回头,就这么被他护着直到人群走过,一个清瘦的少年过去捡起她的绣球,用手拍打了几下递过来,云梁认出他是福子。她把头垂得更低,接过来道:“多谢了。”
“不用谢。”福子一笑,然后便看向她身后,“主子,咱们得赶快了,不然一会儿又被占了座儿。”
护在身前的手收了回去,那股包围着她的气息也远去,云梁低着头慢慢走,终于还是没忍住,停下脚步回头看去,不远处一个冒着热气的小吃摊前,他正坐在摊位上,显得格格不入,但是面前摆着一碗冒着热气的东西,大概是馄饨,他用勺子先是尝了一口汤,然后拿起筷子吃,慢慢的,似乎在品味什么。明明置身于人群中,看着,却格外寂寞。
云梁的眼睛似乎被那边的蒸气熏到,莫名的模糊了,她隐约记起自己还小的时候,背着一个小包袱跟他坐在这样的小摊上,当时她的胃口还很好,捧着碗大吃时偶尔抬起头看一眼,隔着蒸汽对他傻笑。
“糖人糖人哎——姑娘,要个糖人吗?”一个小贩走到云梁身边的时候突然问。
云梁逃也似的跑开了。
面前的人一个个被她挤开,大口的呼吸着冷空气,云梁不停地跑,似乎只能跑,才能缓解心理那种感觉的发酵。
这世上后劲最足的,除了初尝甜美的果酒,便是早已深种的情根。
没见他之前,尚不觉得这样深,没见他之前,尚不觉得这样痛……
突然被撞倒在地,对方见她戚戚然眼含着泪,先惊慌起来。
“你没事吧……欢儿,都说要你骑的时候看路了,你看撞到姐姐了吧。”
云梁被拉了起来,她抬眼看了看,拉自己的是一个丫鬟,但是对面立着的是一位披着绛色披风的妇人,腿边紧挨着一个小男孩,小男孩大概两、三岁的样子,骑在一辆三个轮子的小脚踏车上。
那辆车……云梁有些眼熟,看过后确定,这就是她以前的车,连上面的挂饰还是她以前挂的那个。
后来她把车留给了夏侯翕。
“姑娘你没事吧,真对不起,要是伤着了就先和我们回府让大夫看看。”那个妇人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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