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梁知道,能不能吃上饭,只能看老天了。
要是仗还一直打下去,像云莱和大虞那种地方肯定能撑得过去,可他们呢?粮食都被收走供应军队,不用多久,一、两个季度他们就得饿死。
回去的时候云梁垂头丧气,到了一段小路,她在车上跟小泥鳅说话,“小泥鳅,我们该怎么办哎……我好担心我哥。”
她吸了吸鼻子,带着鼻音道:“可我什么都做不了。”
正是上坡路,小泥鳅仰着头喷出口气,缓缓拉着车上去,云梁透过眼中的泪看着小泥鳅的轮廓。
听说,在马的排名中,尼秋马才是排名第一的战马,其次才是夏侯期那匹黑马的品种。小泥鳅确实是匹好马,怪不得那些军营里的人见了它就急着要留下它的种。
要是在战场上,小泥鳅肯定能立下大功,帮上大忙,如今,却只能给她拉车。
云梁紧紧抿着唇抬头看向远处,手突然向后摸了摸,她腰上还放着防身用的小红,玲珑子倒是出来后就没再练过。她脑海中突然浮现自己骑在小泥鳅身上,甩着玲珑子奋勇杀敌的场景,还百步穿杨的用小红击毙远处的敌兵。
可是,也就是想想,到后来一想到被打出的脑浆子和鲜血,她还是浑身一哆嗦然后缩紧了脖子,她长这么大也就杀杀鸡杀杀鱼,杀人……还是勉强了。
一阵长长的鸟鸣从天空中传来,云梁像是听到了梦境深处家的召唤,她抬起头在天空中寻着,生怕自己又把普通鸟叫错认成阿乌的声音。可这次没错,地上的阴影在增长,那是阿乌展开翅膀挡住了光线。
“阿乌!”云梁大声叫了一声,忍不住就哭了。
她跳下马车,跌跌撞撞地奔向阿乌的影子,阿乌滑翔了一阵终于停下站稳,云梁扑过去保住它的腿,大声哭着。
阿乌低着头,时不时啄一下云梁的头顶,用翅膀护住她的身子。
“阿乌,是师父让你来找我的?”云梁抽噎着说。
这么久了,她都以为师父永远不会找她了。
阿乌自然不会说话,但是眼神是肯定的,它低下头,云梁忙伸出手心,阿乌却什么都没放下,只是在她的手心碰了碰。
师父没给她信?
云梁又瘪起嘴,难道师父真是不想要她了,就只是派阿乌来看她活着没有,并不想跟她交流?
“阿乌,你等着,我想让你给师父带个信儿。”云梁说着满身找起了能记录的东西,最后扯下身上的一块布,可到处都找不到可以写的东西,一狠心咬破手指在布上面写字,血迹斑斑的看着就悲壮。
云梁把布用油布包好绑在阿乌的腿上,“拜托你了阿乌,你告诉师父,就是他不要徒儿了,徒儿也不怪他,今后徒儿想他了,就朝着大虞的方向给他磕几个头,愿他老人家永远健康平安。”
云梁说完抹着眼泪抽噎,阿乌低了低头也低叫一声,最后还是离开云梁,向前疾走两步拍拍翅膀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