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某曾在书上看过一段话,‘茶之为用,性至寒,为饮,最宜精行俭德之人’,觉得此话似乎在形容江大人。”
江川想了想,这才回忆起《茶经》中的这句话,顿时笑了起来:“惭愧惭愧!”
沈墨飞正色道:“想必江大人也知道,在下是个见不得秘密的人,这些日子托人打听了一下,发现江大人的言行举止,平日里做的事,最是当得了这句话!”
江川倒也不假意推诿,叹道:“都是为了百姓而已,一些区区小事,和令尊大人的善举比起来……”说到这里,他突然一顿,连忙告歉,“倒是提起沈公子不喜之事了,罪过罪过!”
于是,两人便聊起了些许闲话。
茶过三盏,味道变已淡了许多,沈墨飞倒感觉满口生津,不禁赞叹此茶之妙。
“如此,沈某便告谢江兄款待之恩,若是日后再有相逢,当请江大人一品珍藏!”又吃过了些许干果蜜饯后,沈墨飞终于起身告辞。
江川起身相送,遗憾道:“对于那事,还请沈公子多多思量……毕竟江某也想亲眼见识见识沈兄弟的才华。”
沈墨飞苦笑着摇了摇头:“天下之人谣传多有偏颇,沈某随师几年,也不过学得皮毛而已,哪堪大任?”
两人客套了两句,便此分别。
等到江川回到亭中,外面的另一位黑脸护卫则突然大声喘了两口气,转身走进亭子坐到了沈墨飞刚刚待的位子。
“好个沈云沈墨飞,如此能墨迹!”他将帽子一摘,顿时露出了里面髙挽的发髻,再一看,哪里有半分护卫的模样。
江川看了眼这位太子府幕僚,问:“如何?就从刚才他的一番言谈,李兄有何见地?”
李之睿摇了摇头,道:“不过尔尔!言语之中暗藏机锋,也不过是故弄玄虚,他那句也不过学习到了卫天矶的皮毛恐怕不是自谦……”
江川听此话,一言不发,继续冲着最后一泡茶。此时的茶早已寡淡无味,可偏偏是他的最爱。
又说了一些对沈墨飞的看法后,李之睿忽然道:“过来的时候,我还以为他认出了我,没想到只是在意付云的功夫……我看哪,殿下若是将他招入麾下,恐怕只是多了一个会武艺的高手而已。功夫再高,能万人敌么?”
最后,他简单的说了几句,便带着那位护卫泰然离去。
这期间,江川也只是静静的盯着盏中的淡茶且听且饮,没有说半点心里的想法。因为他明白,太子绝不可能为了一个沈墨飞,或是早已故去的沈弼去得罪圣上以及满朝文武,他也看出来,若是满足不了沈墨飞这个条件,这位“天下第一”之徒是绝不可能入募东宫。
终于,茶水饮尽,江川便唤着身后的童子收拾东西。
直到他收拾起沈墨飞喝过的茶杯时,突然怔住,嘴里喃喃地道了一句“没认出来么”,便看着茶杯中“汉武易装”四个字愣愣出神。
良久,江川才回过神,长叹一句:“可怜我祖传的茶盏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