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文忠正背对着相斗的两人,一看到那根银针,脸色登时一变。
青年的脸色也顿时惨白。他哪里想得到自己气急之下,不声不响没有任何征兆的出手,竟仍会被沈墨飞看穿?
沈墨飞与这些人并非第一次打交道,如何会不防着这一手?
随手将银针往身侧一甩,冷笑道:“看来,今天想当一回看客都当不成了!”
话刚说完,沈墨飞就消失在青年的视线中。青年悚然大惊,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发现一根手指已点到了自己的巨阙穴。
沈墨飞的武道境界早已达到二品巅峰,又在剑道一路长足精进,加上因为师承缘故,轻功造诣早就登峰造极,除了无法像一品高手那般凌空虚立,手段已和寻常一品高手相当。他神出鬼没的一指点出,锐利的真气瞬间就摧毁了青年的丹田、内腑。
不过,最后还是留了青年一条命。
“犯我兄弟者,下场不外如是!”沈墨飞冷着脸看了眼口吐鲜血的青年。
吴文忠顿时激动不已,可刚欢喜了不久,就听沈墨飞接着说了一句:“哪怕是我身边的一条狗,谁要是敢动一下,我也会让他尝尝厉害!”
沈墨飞从出手到青年被重创,不过眨眼的功夫,附近的一干黑衣人没有一个反应过来。此时,他们看着沈墨飞如此冷酷模样,冰冷的目光里不禁产生了一丝犹豫。
就在这时,一个沉闷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如此说来,今日沈少侠是保定江大了?”
沈墨飞抬眼望去,见一个略显矮小的身影从远处的树荫下走了出来。
方才他的注意力都放在周围的黑衣人身上,并没有注意远处的异样。此时看到来人,听其声音断定是为老者,观其步伐,依稀能察觉到一丝危险的气息。
“前辈是想替门下讨个公道?”沈墨飞笑问。
矮小老者的目光在斗笠外围的黑纱下不停闪烁,道:“剑六出手冒犯沈少侠的朋友,兼之他想伤害的又是老侯爷的嫡子,受此惩罚是最有应得!不过沈少侠仗着是卫公的弟子,说出刚才那番话恐怕有些过了头吧?”
“哦?难道说被人欺负到头上,晚辈说些狂妄之语,也是不对喽?”
老者摇了摇头,忽然抬手指着江大,道:“老夫来,就是要带走他,此命难违!还请沈少侠多替我们这些孤苦考虑。”
沈墨飞沉吟道:“看来你们是奉命行事?就是不知,你们奉的是金座上那位的命,还是奉的你们那位不人不鬼的门主的命?”
“放肆!”
突然,一位正张弓持箭的黑衣人高喝一声,手中的箭顿时发出一阵呼啸射了出来,直奔沈墨飞而去。
沈墨飞目光一冷,仅一个转身,便将箭抄入手中,反手便投了出去。长箭去势更甚,瞬间就将那黑衣人从树上打了下来。仔细一看,半根长箭都已深入到了他的手臂里。
眼看着他疼得直冒汗,嘴里却不叫唤,沈墨飞不由得朝老者打趣道:“看来暗堂里面,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规矩啊?”
老者怒了,抬手就朝那位疼得直打颤的手下隔空打了一掌,一股凌厉的真气瞬间就将那人撕成了十几块碎肉。
吴文忠乍见之下,吓得汗毛都竖了起来,立即跳了起来躲在沈墨飞身后。他原以为所谓的闯荡江湖就是游山玩水,哪里见过如此血腥暴力之事?直到此时,他的心里才有了悔意,可惜已经悔之晚矣。
就是江大,看到老者对手下毫不容情的屠杀,也不禁皱了皱眉。
处理了那位黑衣人,老者的怒气似乎才消了几分,双手合于腹前:“沈少侠说得对!暗堂现在替圣上办事,绝对不允许这种不守规矩的人存留于事!”
沈墨飞听出对方告诉自己,暗堂只替皇帝办事的言外之意,问道:“听闻陛下几乎不出皇城半步,近几年更是连居合殿都甚少离开,却不知道他要这位小小江湖的草民,要干什么?”
老者答道:“圣上既为人皇,自有足不出户而知天下事的本事,沈少侠最好还是把他交给老奴,以免给沈少侠招来无妄之灾。”
沈墨飞哈哈一笑,道:“不怕,我这个姓沈的,怕的东西很多,却唯独不怕这无妄之灾。还请前辈告诉告诉在下,这位江大兄弟到底会给在下招来什么无妄之灾!”
老者沉默了,或许是没有想到沈墨飞竟如此无赖,又或许是在考虑该不该将江大的事情跟他明言。
长久之后,老者才缓缓说道:“既然如此,那咱们手底下见真章吧!”
沈墨飞精神一震:“好!”
两人稍一对峙,陡然间爆发出两股庞大的真气,同时向彼此迎了上去。
老者使的是一双肉掌,双掌大开大合,只三招,剧烈的罡风就将道路两旁的树林摧毁了小半。吴文忠也险些被罡风扫中,好在江大及时赶到,将他带离了此处。
再看时,发现场中忽然飘起了一道道凌厉无匹的剑气,随便一道剑气扫空,便将远处层叠的树冠扫掉半边。
老者掌法凌厉,掌力醇厚,与操持着匹练一般剑气的沈墨飞斗了个不分上下,只片刻的时间就把好好的一段官道摧残成了一片满是沟壑洼地。
吴文忠看着自己的大哥竟有如此能耐,心潮彭拜,立即向身旁的江大问道:“我要多久才能跟我云哥一样这么厉害?”
江大功夫虽未上顶尖,可眼力却是不凡,一眼就看出了场中的沈墨飞似乎落于下风。对于吴文忠的询问,他只摇头回答了一句:“百年有余!”
“什么?”
吴文忠一听这话,顿时大怒。他娘的我云哥跟我差不多年纪,习武也不过近十几年的事,怎地他现在如此厉害,老子就要百年?还有余?
可他哪里知道,江大的话恐怕还只是给吴文忠留了面子。沈墨飞能被卫天矶看中,本身就是天赋绝顶之辈,加上卫天矶十年的调教,更有当时幽州一行的绝世机遇,才有了今日的成就。
吴文忠年过二十,而且以往又是常年带病,哪怕现在想起来去习武,恐怕一百年也别想有沈墨飞此时一半的实力。
好在吴文忠懂得自我排遣,想着沈墨飞有这么高的武功,自己只要跟着他混,就跟自己有这么厉害一般,很快就消了气。
当他在抬眼注视场中的时候,感觉一股劲烈罡风突然途经身遭,朝远处荡去,就连刚才漫天飞舞的尘土也陡然散开。
仔细一瞧,两人竟一动不动地站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