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博应扭头问:“怎么了?”
沈墨飞哂然一笑,道:“只是忽然想到,这位殿下恐怕很早就开始谋划在军中培植、发展自己的追随者了。小侄之前在青州时候,就察觉那位镇北军东郡的副指挥使有些不对劲,经伯伯今日的事情,才忽然想到,这位薛副统领恐怕早就投靠太子了。”
吴博应笑了笑,说:“你猜得没错!薛铮此人向来就是墙头草,自然是谁最稳妥就投靠谁!说句不客气的话,圣上只要驾崩,太子就是名义上的正统,他不投靠太子投靠谁?
当年姓薛的就不是咱们阵营的,他本家被打得眼看就不行了,二话没说就带着半营的人马投靠过来,能做出这种事情,也正合了他的性子!哼,谁能想到这个混蛋,如今竟然混得风生水起?早知道,当年就不顾军师阻拦,将他一刀杀了算逑,搞得现在还经常听到这个家伙的名字生气……”
提到开朝前的事,老爷子的话就说个没完。
沈墨飞见他说着说着,就提到了当年薛铮投靠龙武皇帝后,经历的第一场大战,因为逃命将手底下一队兵置于死地的事,想着若是不转移他的注意力,恐怕真的会将老人家的身子给气坏了。
“提起薛铮,我见太子派去的官,好歹也是个不大不小的詹事府中允,怎地今日过来的只是个四品的少詹事?难道东宫里的长史,诸多幕僚都不在金陵?”
“在,怎么不在?若没有那些人,你以为金陵还能像原来那样风平浪静么?”
吴博应的注意力果然回到了此事:“至于派了个小官过来,也只能说明这位太子殿下太过精明、他手底下能人智士太过于功利罢了!老夫一个告老的老头子,他们自然舍不得花费太大的精力!”
沈墨飞笑了笑:“伯伯好歹也是功勋彪炳的一品军侯,太子殿下又怎会不给予足够的重视?”
老侯爷哈哈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子,这个道理你恐怕就不明白了!老夫确实是一品军侯,可当年圣上敕派的八百侯府府兵、黄缎朱印的圣旨都被我拒了,现在只不过是一个徒有虚名的安乐候爷而已,真正的不值得花太大代价,能有个少詹事也算不错了!这样也好,现在正好可以置身事外!”
对于吴博应所说的这件事,沈墨飞早就听卫天矶讲过,而且拒掉圣旨的主意正好还是卫天矶出的。
此时,他见老人家丝毫没有悔意,反倒是乐得自在的欢快模样,不禁赞叹师父卫天矶的深谋远虑,更是佩服当年如日中天的吴博应竟然有那样的魄力,推掉了那无上的荣耀。
“小侄对于伯伯的魄力和气概,当真是佩服万分!”
吴博应“嘿嘿”一笑:“娘的,老子还是喜欢你当年揪着老子的胡子骂‘死老头’,怎的这十年不见,还搞得这么文绉绉的?什么气概不气概、功成身退的,也就别人瞎传而已,老子当年打仗落下了一身伤,后面就是真的继续带兵,恐怕老命都要搭上!若是不这么做,又哪儿来你文忠弟弟?那就更别说能碰到你们沈家这群有意思的家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