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霜一听此话,嘀咕了两句:“博望侯……张子文……张……啊,张骞啊?”
不过秦霜自小便喜武厌文,堪堪了解汉唐时期有位名为张骞的使臣曾出使过西域,但对于他的了解,却也仅限于他和他夫人之间的一段缠绵故事。是以,她一听自己顺手在古玩店里买到的玉戒,竟然有如此来头,顿时大喜过望。
可当她发现沈墨飞竟然“直勾勾”地看着自己手中的戒指,顿时如孩童一般,赶紧将它藏了起来。
“你你你……你骗谁呢?我这么个玉戒指,还能有这样的来历?”
沈墨飞摇了摇头:“实不相瞒,这枚戒指曾是家父买给家母的生辰礼物……”其实,他本不想回忆起当年的事情,奈何碧玉在前,即便再怎么回避,那如飘雪般的记忆还是纷至沓来。
他本想将玉戒留下,奈何念及家人已逝,空留这些物什也不过平添伤感。
“唉……”沈墨飞脸色稍黯了会,便又布满春光:“不过秦姑娘能碰到它,也算是缘分,这玉戒就算是物归原主了。不过有一点,沈某想提醒姑娘,这枚戒指价值远不止千金,还望姑娘好好珍藏……即便是赠人,也还请嘱咐十分。”
一提到“赠人”,秦霜脸蛋顿时飞起一抹嫣红,转瞬间,她忽然想起师兄,忙问:“你是从我师兄手上买来的,他……在哪儿,你知道吗?”
沈墨飞无奈一叹:“姑娘与冷兄也算是朝夕相处,又如何不知他会在哪儿?”
秦霜扭捏了一下,却是没想到竟被眼前这人看穿。但想到师兄冷凌风对自己的态度,不禁黯然失神:“知道了又怎样?师兄每次进赌坊,就像变了个人似的,这天下除了师父,谁也管不了他。”
沈墨飞见她模样,心里也颇是无奈。也知她应当不会在回去之后告状,只是苦于劝不住冷凌风罢了。
不过,这些事毕竟还是他人的私事,沈墨飞倒也不好多说什么。
想到从苏漫城那里出来前的谋划,他与秦霜说了几句安慰话,便将话题引向万宝楼。
“方才与冷大哥匆匆一面,还没来得及跟他道谢,但请秦姑娘帮我句。”
沈墨飞意兴阑珊地道:“可惜今年时运使然,北边蛮军精兵尽出,屯兵二十万,欲要在开春是与镇北军一战。这样一来,青州城便少了许多生活之气,眼下城中遍是江湖客,也不知会闹出什么乱子。”
秦霜眨了眨眼,傲然道:“放心吧,这些江湖人乃是奉我千宇楼的号召前来,应当不会在我们眼皮子底下闹事。可惜如今泰山积雪未化,不然我倒想早日开完大会,早日回去……否则师兄在外面野坏了,师父又要发怒了!”
沈墨飞见对方三句不离“师兄”,看来是真的对冷凌风动了情,心里想着:也不知秦大侠是否有意撮合他们两是兄妹?
鉴于这位秦霜姑娘性情倒也洒脱,倒也不再拐弯抹角,直言问道:“令尊师在两位出来前,对于这等状况应当是有交待的吧?”
却又感觉自己这么问,似乎有些唐突,便解释道:“其实,我个人在青州也不过溜达一番,见见故人,倒不想在这段时间碰到什么动乱。”
秦霜沉吟半晌,道出了秦无衣临走前交待的六字:“择贤,探宝,抓鱼。”
“可惜师父当时说完这六个字后,也没有解释,我是弄不太懂的……大冬天这青州似乎也抓不了鱼的……”
而沈墨飞早就对千宇楼此行的目的有所揣测,听到这六个字之后,只稍稍沉吟了片刻之后,不禁笑道:“秦大侠果然不凡!”
秦霜一看沈墨飞的神情,更是不解:“你难道也懂了么?”
沈墨飞知道她所说的“也”是何意,淡淡笑了笑:“当然和冷大哥比不得,也只是粗浅的领会到了秦大侠的安排。”
说到这里,他不禁提到了那个武林大会:“可惜沈某出师日久,师门有远在西域,否则应当也可借着师父的名头向秦大侠要封门贴,到这武林大会中见一见天下各路豪杰。”
秦霜与沈墨飞聊了这么久,方才师兄不见了的恼怒早已烟消云散,而且对方平白无故地给了自己一个大礼,是以对这个眉目清俊的“狼狈”书生大声好感。加上眼前这人言谈举止不凡,虽不通武艺,却也是个值得相交的朋友。
一听沈墨飞所想,她立即说道:“嗨,想参加武林大会还需要劳烦师父他们么?你到时候找我或者我师兄就行……”
于是就将千宇楼在武林大会的安排,以及具体的流程简单地给他说了一遍。
沈墨飞这才知道,原来千宇楼此次派来青州的人,远不止冷凌风一伙眼前的四人。
千宇楼门生满天下。楼内分“儒”、“武”、“文”三脉师承,每个师承之下弟子成千上万,俱是可挡一面的人才。
据秦霜所说,为了此次青州之行,“文”、“武”两脉各派了四百实力不同的弟子,至于楼主的亲传弟子冷凌风和秦霜两人所属的“儒”脉,却暂时仅指派了他们二人主持大局。
其实,沈墨飞因为师承卫天玑的缘故,对于天下几乎所有门派、势力都有所了解,却唯独每次提及“千宇楼”卫天玑都讳莫如深,是以直到今天才明白,这个儒门第一大派千宇楼的强大之处。
而这些,还仅仅只是它在江湖中所展露出来的实力的一角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