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才见到一认识的妈妈,白胖墩心里稍稍平稳了些,然而在扫过眼前黢黑的花椒,眼泪吧嗒吧嗒直落。
嘴张开,又快嚎出来。
“三公子,可有哪伤着,疼?”福妈妈急问。
“哼哼……哼……没……哼,有,呜呜……”白胖墩摇着脑袋,断断续续开口。
“那,是被刚才的雷,给吓着了?”福妈妈小声问道。
“哼哼……唔,呜呜……”白胖墩抽噎着点点头,转而却又摇摇头。
不说福妈妈,就是一旁的丫鬟婆子也一头雾水。
这到底是吓着了,还是没吓着呢?
“那,您为何哭?”福妈妈又问。
“呜呜……二……呜呜……姐,姐,哼哼……”白胖墩一下哭得更厉害起来,嘴里哼嗤着,但却说不清楚。
福妈妈也没听明白。
想想,便劝着三公子先回去,但显然,一点没用。再想要带走二公子,也不成。
“去给芙蕖院传话了吗?”福妈妈转身问围观的丫鬟婆子。
“去了去了,一看到二公子三公子,奴婢就让人去传话了。”
得到准信的福妈妈点点头,想必不要多久功夫,夫人,荷姨娘她们都会着人来。
如此,福妈妈才将目光落在兄弟俩中间的一句黑黢黢的似尸体的东西上。
事实上,她过来时第一眼便注意到了这个,实在吓人,且散发一股焦臭的味道,太恶心。
想无视都不可能。
只是,她下意识地排斥,不想搭理这个。
然而此时,她却不得不搭理。
三公子哭着不愿走,二公子木木呆呆,但手抓着那东西,显然也不肯离开。
“三公子,你,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轻叹声气,福妈妈问道。
“呜呜……”白胖墩哭着点头。
福妈妈心头一个咯噔,已做好最坏的准备,怕是哪个倒霉的小丫鬟吧!
这个时候,她已不再自欺欺人这焦黑人形状物件是个东西。
余光瞟过身旁这颗已有上百年的老槐树,心下好不无奈。
怎么好好地,不光劈死了棵树,还劈死个人呢!
这下好,国公府可得声名远扬了!
“那,这是谁?”
“呜呜……是,是,二,姐姐,二姐姐,呜呜……”白胖墩哭得不能自已。
一个大活人,就在他面前,生生地被雷劈成这样!
最重要,还是这个人先将他们推出去的。否则,他大约,可能,就会是这样。
是她救了他们!
白胖墩的脑海中出现如此一个想法。
一旁,文启行亦低语,“二姐姐,二姐姐……”
听清话的福妈妈先是一愣,没反应过来,而即面色煞白如金纸。
二姐姐,他们的二姐姐,那不就是,就是二姑娘,刚回府的二姑娘,百草屋的二姑娘,公爷心尖尖上的二姑娘!
福妈妈一口气差点没喘过来。
“快,快去扶风堂与夫人说,二姑娘,二姑娘被雷劈着了……那是二姑娘……”
围观的丫鬟子吓得倒抽一口冷气。
二,二姑娘!
一团混乱的国公府陷入更大的混乱中。
乱乱糟糟的,相互传话。
接到消息正往槐树地下去寻二公子的秋月又碰到急跑过来传话的丫头,调转身子直朝扶风堂跑去。
扶风堂内,阿谷与赵氏询问过炸雷的事,正打算离开,却见秋月跌撞进来。
“夫人,二公子无碍,福妈妈已寻到,但是二姑娘被雷劈了!”
“什么?!”赵氏惊瞪大眼。
“你再说一遍,谁被雷劈了?”阿谷停下步子,急声问道。
“二,二姑娘,是二姑娘。”
“二姑娘?!”阿谷惊呼,“是刚回府的二姑娘?!”
见秋月点头,阿谷惊得脸色登时白了几分,转过神,怒道,“快去传大夫!不,去外院找七头,带我的令去寻冷太医!”
堂内,一片死寂。
“还不快去!”阿谷一声怒吼。
“听谷护卫的,赶紧去。”赵氏开口。
听令的秋月急跑出去。
阿谷这才意识自己语气态度不合身份,沉下心思,缓声道,“先阿谷逾矩了。只是公爷有令,让属下护好姑娘安全,因此,属下得去看一下姑娘。”
文云婧静静看着阿谷,细听他所言,心底说不出的滋味。
阿谷是他父亲的贴身护卫中的一个,而能让他如此忧心,可见,父亲是真的很看重那个不过才刚认回的二女儿。
可是,凭什么?
文云曦比她得宠,她尚可理解,那是文云曦比她会撒娇会说话,荷姨娘又受宠。
可是,花椒凭什么?
文云婧想不通,更无法理解。
片息的沉默,赵氏开口,“那是自然,如此谷护卫与我一道去吧。”
一众人相携赶去,另一边,芙蕖院也得到了消息。
荷姨娘先是一愣,而后掩嘴轻笑,真是大快她心啊!
“瞧瞧,老天爷都看不过去她那嚣张的嘴脸了!”荷姨娘笑道,“走,咱也去瞧瞧!”
荷姨娘前脚刚到赵氏与阿谷后脚也到了。荷姨娘妖娆地上前见礼,阿谷径自上去看花椒。
流着泛黑的油,冒着焦臭的气味,整个都一看不清面容。
看着如此的花椒,阿谷不由得红了眼眶,落下泪来。
她应该是明眸皓齿,古灵精怪的,带着些嚣张,有时极不讲理,却并不讨人嫌。
公爷曾说,要他好好保护好她,可如今,她却……
阿谷蹲下身,颤抖着手,轻轻覆上她的鼻下。
毫无感觉!
阿谷惊得忍不住打颤,不愿相信地不拿开手指。
许久,许久,久到他完全放弃希望而无奈接受现实时,指尖传来一股轻轻地,似鹅毛拂过一般的感觉。
阿谷晃有漫经一世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