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有多亲密,如今便有多尴尬。
收回飘远了的心绪的文正阳将杯盏放下,目光落向花椒娘。
说实话,确实是个美丽娇弱的女子。和梦中有相似,有不同。少了那分俏丽,多了些愁绪,眉眼间还是当初的模样,却又多了些时光留下的不同。
文正阳仔细打量,回忆梦里的模样,猜想自己已遗忘的那些年,与她一起,究竟是何种模样。
文正阳认真的打量,让沉默的气氛多了几分紧张,尤其是花椒娘,纤弱的身子禁不住开始微微轻颤,至于膝上的手似扭麻花一般反复扭曲,至青白冒出青筋。
连呼吸都急促了。
她想开口,想说一些什么,可是她不知该说什么。鉴于他们曾经的感情,鉴于他们如今尴尬的身份,鉴于他们缺失的那些年,鉴于一切。
她无从开口,甚至连一眼,都不敢看。
她彷徨,哀伤,就像从枝头飞落的秋叶,不知何处是回乡。
泪水毫无预示地低落,“啪嗒”极轻的声音,落在一只有力的大手上。
花椒娘有片息的愣怔,而即扭曲冰冷的双手被握住,心口似乎一下缓和许多。
“嗯咳……”文正阳又轻抿一口茶水,“那年,多谢你们救了我……这些年,受苦了……”
花大娘与花根都没想到文正阳开口会直接说这个,诧异之时,心头也泛过些暖意。
“没,没有……”花大娘颤巍着声儿,道。
“既然事已至此,说太多也无用。如今,椒椒她娘能再嫁,过得好,就好。你们若有什么要求,或者以后若遇上什么难处,我尽力会相帮。”
文正阳措着词说道。
花大娘花根瞪大眼,在心中仔细回忆文正阳的话,半晌确定他对于闺女(妹妹)已再嫁的事平静接受,半提的心总算是回归原位。
还答应满足他们要求,解决难处,那就意味着,从前的事当真就过去,往后再不提。
花大娘咧开嘴笑了,算是一桩心事了却,再高兴没有。
文正阳的这话说出,一直紧张轻颤的花椒娘也登时平静下来。时才还光跳到影响呼吸到心脏,咯噔一下之后,登时平缓了。
一切都过去了,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痛苦或者怎样。
只是,花椒娘深咽口口水,她觉得眼底干涩得疼。
眼前,离得不远的男人,她想了七年、念了七年的男人,就这样,在如此一种情况下,以如此平淡的语气,说了这么一番,听在耳中都不甚流畅的话。
她想过千万个他可能或者,某一天回来的场景,然而,从未曾想到过这样。
一身绫罗,发束玉冠,腰环玉佩,举手投足间尽显风流气度。
那么晃眼,离得那么遥远。
“至于椒椒,我会带她回京。”片刻,文正阳接着说道,“不管怎么说,她是我的女儿,国公府的姑娘,不能一生都呆在乡野间。”
文正阳的这番话,花大娘花根早有准备,深知是早晚的事,只是亲耳听到如此确定的答案的时,心下还是有说不出的滋味。
就像是家里藏了好些年的珍宝,突然被人拿走,明明不情愿,偏偏又不得反抗。
花根眨眨眼,而后点头,“那是自然,椒椒她姓文。我们只是她外家,她总得认祖归宗得好。”
花根说得认真而有道理,似乎他向来就是如此认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