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椒家院里很热闹,一个村的,家家户户,大大小小都跑了来。没多久,李大山父子也一道来了。
牛杏在边上看着这番热闹,心下兴奋又激动,这下好,接着的几个月里,花椒娘俩肯定能代替她和她娘,在村里人口中再三再四提及了。
人群里,她看到她娘挤了过来。
“杏儿?你个小丫头,咋在这?早食不吃了?”牛寡妇跑上前,作势拧牛杏的耳朵,“大早地就往外跑,饱得你!”
花椒冷眼瞧着,这是你方唱罢我登场?
“牛二家的,别打娃子,杏儿可是好闺女呢,帮花家看出遭了贼!是做了件大好事呢!不然那娘俩傻不愣的,家掏空都不知道。”大嗓门说话的是马小芽她伯娘,刘氏。
上回去镇上,遭花椒怼得回家气了半个月,如今瞅见她撞事,管他黑白,自然是要踩一脚。
“大娘说得啥话?啥叫她牛杏帮我家看出遭了贼?莫不是她一个搭不上边的外人,还能比我这整晚住在这的都能清楚?”
花椒冷下脸,回对过去,“那赶明儿我去找小芽,就能说大娘偷进小芽她娘屋里翻动倒西呢!”
“嘶!你个臭丫头,咋说话呢,红口白牙嘴皮子一碰就胡咧咧?!”
“您也晓得是胡咧咧,那您咋地帮她牛杏说话?活得一大把年纪,都不知活哪去了!”
“你,你……”
“我咋的?你们这大早的,跑我家来瞎胡扯,看笑话,生怕我娘俩日子过得太顺?都盼着我家遭下贼,出点事呐?!”花椒一手叉腰,一手一连排指点过去,拉着嗓子怒道。
那些心里头有点玩味心思的,闻这言气臊得很,被一娃子怼透心思,可不得恼羞成怒?
“椒椒,咋说话的?在场的都是你叔伯婶娘,都是长辈,不能这样没规矩。”先于众人讨伐前,花根忙先下了脸,出声教训。
花椒抿紧唇,瞪着花根,霎时红了眼眶,泪水滴答而落。本就嫩白的脸,没几息的功夫,就鼻头、嘴巴、眉毛眼眶都通红。看得人着实心疼。
“他们就是欺负我没爹,欺负我娘是个寡妇,才不分青红皂白就胡说一通……哪有这样当长辈的,他们都欺负我,欺负我们……”
花椒一边嚎一边跳,鼻涕眼泪胡满脸,脚下一个不稳当,“咚”一下摔倒在地。哭声一停,两腿猛蹬地,嘴巴张得老大,而后一声“哇”叫声响彻上空。
尖利刺耳,扎得在场人都耳朵疼。
无所谓,反正她就是个小娃子,胡闹也正常。
“你这娃子,歇歇,小心嗓子。”花舅母忙跑上去,将花椒抱入怀中,“没人欺负你,叔伯婶娘们就是好心,过来看看,没人肯定说家里遭贼了。”
“就是就是,花椒娃子,没人欺负你娘俩。”
“咱就是来瞧瞧,怎么说都一个村的,猛一听啥遭贼,这不过来看看么。”
“就是就是,也没一定就说你家遭贼了……”
“可不是,遭没遭贼的,也得看完家里是不是有缺啥物件才能说。”
“她说我家遭贼了,她说了!”哭声稍稍小了些,然依旧未停,花椒手指着刘氏,嚎道,“她说牛杏做好事,还骂我和我娘是傻子!”
于是,所有的目光都瞪向刘氏。
“我,我……”
刘氏支吾着,一时不知该说啥。
有如此丢人的女人,马大气恨地直接上前,一个巴掌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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