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恐怖高校
- 一张极其普通,又极其特殊的录取通知书,一个没有名字的大学。极度厌恶学校的普通少年尹旷,因为一纸通知书来到这个所谓的大学。然后,他才觉得,以前他所厌恶的学校,简直就是天堂。在这个大学里,尹旷活着的唯一目标,就是拿到那张该死而血腥的毕业证!
- 大宋福红坊
滇军名将、朱德的老朋友范石生最看不起黄埔军校。范石生是滇军历史上的着名的“三阳(杨)开泰”的奠基人。所谓滇军三杨,指的是杨希闵、杨池生、杨如轩。滇系军阀鼻祖唐继尧被部将顾品珍倒戈推下台,后得到大土匪吴学显等人的商助,卷土重来,打死顾品珍,重新坐回“云南王”的宝座,原顾品珍的部下朱德、金汉鼎等人不得不逃亡,而顾部的大队人马则由张开儒率领退入广西。就在广西,三杨造反,由于得到范石生的支持,张开儒被废,杨希闵、范石生掌握了顾品珍余部的滇军力量,杨希闵、范石生支援孙中山回师讨伐陈炯明,被孙中山事后论功行赏封为“建国滇军”,范石生兼任建国滇军第二军军长。不久,陈炯明手下头号悍将洪兆麟率兵反扑,紧急关头,范石生掩护孙中山,以肉搏战方式打垮洪兆麟,孙中山亲书“功在国家”授予范石生,并晋升范石生陆军上将军衔。范石生功大,把持了广东的赌捐和兵工厂全部收入,财大气粗,所属士兵所携枪柄上一律刻有“范”字。孙中山大元帅大本营的国民党高级人士见了范石生都叫他“泉翁”或者“泉公”(范石生字小泉)。就是这个范石生听说黄埔军校成立,转了一圈回来跟部下说:“黄埔军校算个什么玩意儿?我派两个营就撂倒他们。”
身为陈诚“土木系”中坚力量的国民党军中将方靖曾以建国粤军机关枪营营长、少校军衔的地位投考黄埔,好友听说这一消息以后都来劝方靖:“去投那玩意儿干什么?成不了什么气候。”广州的女学生看到裹着绑腿、身着粗布军校装的黄埔军校学生走来,就暗地嗤笑:“臭腿子又来了。”可是,谁也没有想到的是,这个一度给讥讽到了极点的黄埔军校锻造出国共两党若干名名将,在二十世纪三四十年代的政治舞台上,黄埔军校出尽了风头。与其齐名的东北讲武堂、云南讲武堂、保定军校都成为落伍的代名词。
黄埔军校门前有一副对联,上联写道:升官发财请往他处;下联则书:贪生怕死勿入斯门。横批:革命者来。与讲武堂相比,黄埔军校有“铁人三项”。第一,告诉学生,为谁扛枪,为谁打仗;第二,纪律严明、赏罚分明;第三,突出重点、不尚空谈,快出人才,学以致用。黄埔一期是1924年5月5日入校,6月16日开学典礼,到了当年11月便举行了毕业考试,前后学习不过半年的时间,可就这半年时间给这批学生留下了终生受用不尽的财富。徐向前(黄埔一期)回忆说:“我那时能够站得住脚,很重要的一条,就是能带着部队打仗。我在黄埔军校,学了些军事知识,在海陆丰作战,积累了些游击战的经验,有用处。带着大家打游击,不断取得胜利,没吃过大亏。”1924年10月,广州发生“商团叛乱”,黄埔学生及锋小试,一战打出了威名。仅用了两天的时间就把商团军打得落花流水。11月、12月,教导第一团、教导第二团成立,两团统称“校军”,即“党军”的先声。
1924年11月13日,孙中山应邀北上,行前召见黄埔军校师生。孙中山恳切的说:“我今天能够看到黄埔师生如此奋勇的精神,可以继承我的生命,我虽死也能安心。”这位民族革命的先驱者虽然没有看到革命的最后成功,但他的预言:“我们提倡的三民主义,将来能够希望实行的,就在你们这个黄埔陆军军官学校的学生了”却成为了现实。
林谦的初试是在上海完成的,这次来广州,一个是复试,一个是复试之后的报到。复试这一天,林谦起个大早,早早来到了军校的校门口,贪婪的注视着校门内的一切景观。那些说起来甚至可以用寒酸来形容的建筑物在林谦看来却充满了太多的诱惑和希望。
复试写文章的时候,林谦下笔很快,一挥而就。林谦的字写的不错,不错到什么程度呢?到了连张林甫也不得不点头的地步。有人或许问了,张林甫点头算老几啊?说起来张林甫点头还真算个事。张林甫的书法师法于右任,老张沦落时靠卖字为生,而且张林甫一向比较骄狂,不仅在军事上,在其他方面也很自负,特别是这个字,他看不起戴季陶、陈立夫、张道藩的字,军队里的高级将领就更不用说了,上司的也好,下级的也罢,除了蒋介石的字他不敢点评以外,剩下的他都敢评价一番,也不管人家乐意不乐意。有一年,他看到张静江的字,踱了两步然后说出一句话:“人翁(张静江本名人杰,国民党内有称‘人翁’,意为‘主人翁’,隐示张静江与蒋介石的不俗关系)的字,外行都说好,内行不敢说不好。”这话一传开,好悬没把张静江给气死。可张林甫看过林谦的字,直点头,这在张林甫来说,已经是相当可以的评价了。要说林谦是张林甫的顶头上司,那俞济时还是七十四军的开山门的“祖师爷”呢,张林甫还不是照样痛贬?
林谦的文章写完之后,自己端详了两遍,这时,身边走过来一个相貌文雅、举止不俗的军官,他戴着一副金丝眼镜,透过镜片折射过来的目光投落在林谦的卷子上的分明是一丝赞许。这位军官轻声细语的问了一句:“你为什么改名叫耀武?”林谦在上海初试时就已经改名叫林谦,但卷子上还写着“原名王哲让”的字眼。林谦挺身而立:“报告长官,国力衰微,列强侵凌,这是武人的耻辱,所以,耀武扬威才是方今上策,而此耀武乃是要我国家之武,而此扬威乃是扬我民族之威。所以,学生不才,自改姓名为耀武,并自字佐民。”军官“哦”了一声,不用任何评价,走开了。
复试发榜,林谦被录取了。黄埔军校的学程安排是相当紧凑的,也是相当紧张的。天不亮就起床,穿军装、打绑腿,紧急集合三分钟聆训,然后出操,出操归来三分钟跑步上厕所,十分钟吃早饭,接着再上课。课后还是出操,晚上自习。黄埔军校的操场临近珠江口,不论是涨潮还是下暴雨,照旧出操,一边迈步,一边喊着号子,不但声震天外,而且威武雄壮,令人侧目。我们前面讲过一点黄埔生的战斗力,一方面是不怕死的精神和过硬的训练,另一方面则是早期黄埔生的成分。现在的年轻人听到“成分”二字,都认为是老土了,都认为是过时了。当年,极左路线统治中国时,过分强调“成分”甚至唯成分论自然是错误的。但要说成分这东西一点作用都没有,或者说流于形式,也未必都对。就以黄埔军校前四期学生而言,他们当中多数人来自于底层,黄埔军校第四期中赤贫出身的占28%,农民和城市平民出身的占54%,两者相加超过了百分之八十。所以,这些人走上战场时,能吃苦、敢拼命都不是偶然的。包括林谦也是如此。不过,有趣的是,还是这些赤贫、平民、农民出身的一些黄埔生很快跻身上层,成为国民党的要员、大员,他们对下层和曾经是他们同类的人的盘剥比起民族资产阶级和知识分子出身的显得更为变本加厉,更为敲骨吸髓。而这些显然是成分这一层面无法解读的现象。
军校的吃饭是一绝,某位名将晚年回忆说:“吃饭限定十分钟,得狼吞虎咽。”可狼吞虎咽有时候也是半饱半饥的。这就需要技巧了。林谦在天津干过勤杂,在上海站过柜台,这点小事是难不住他的。黄埔三期的学生里,“抢饭”最猛的就是孙启人,人送外号“孙气人”。孙“气人”吃饭是真“气人”,平均四分钟一碗饭,不管多烫、多热,淅沥呼噜的一顿揎。跟他在一起的方暾总是抢不过孙启人,一边往嘴里扒拉饭的孙启人还不忘了一边跟方暾开玩笑:“初生的太阳就是欠火候啊。”方暾的名字“暾”就是“初生的太阳”的意思,方暾这个气啊,还不能说什么,谁让自己不争气呢。这件事给林谦知道了,林谦跟方暾关系不错,就给方暾出了一个点子。
林谦告诉方暾,你盛第一碗饭时,不要盛满,因为你一旦盛满,吃饭速度又慢的话,第一碗饭吃完再想盛第二碗离吹哨也不远了,所以,十分钟内你只能吃掉一碗饭。而第一碗盛不多的话,你最多花费三分钟吃完这碗饭,这时就连吃饭最快的孙启人也没法赶上你,你就可以从从容容的去盛第二碗,满满的第二碗饭吃完时刚好吹哨,这样一来,就完全可以吃掉两碗饭。方暾照着林谦说的去办,果然比以前吃得多了,加上速度再一提升,连孙启人也不在话下了。这段吃饭的往事给方暾留下深刻的印象,直到抗战中,他担任国民党军政部点验委员会第一组中将组长时,还不忘了给林谦处处开绿灯。而那位抢饭最猛、吃饭最快的孙启人因为江苏同乡的关系,很快攀上顾祝同、韩德勤的大船,累官至国民党军第八十九军三十三师师长,黄桥决战时被陈毅、粟裕所俘,做了俘虏的孙启人吃饭还是令人瞠目结舌。吃完以后还说了一段警句:“兄弟我以前看戏,一看到四面楚歌,我就笑话项羽无能,这场仗下来,我也知道了什么叫十面埋伏。”
黄埔军校的教官主要有两部分出身,一部分是日本士官学校毕业的,所谓“亲日派”大多从这里出来;另一部分是保定军校毕业的。苏联顾问经常亲临指导,对于军校的指挥、训练,苏联顾问也经常插手,凡是不听或者不服苏联顾问的一律都被扣上各种帽子,横加训斥。当时军校的苏联顾问比较有名的是切列潘诺夫。他与军校委任的总教官和英钦关系非常微妙。
1924年9月3日,和英钦奉命组建黄埔军校教导团,团中层军官由军校教官充任,连长由军校区队长一级干部担任,排长、班长则由黄埔第一期的优秀学生充任。教导团打的第一仗就是平定广州商团叛乱,一时间名声大噪。所以,和英钦挑选黄埔一期的数名优秀学生在空余时间回到军校充当部分见习教官,一方面用实战经验教授低年级同学,另一方面扩大黄埔一期的影响特别是扩大教导团的影响,借以冲抵苏联顾问的指手画脚。对此,切列潘诺夫特别不满,他回到苏联以后写了一本叫做《中国国民革命军的北伐》的回忆录,书中大骂和英钦:“这是一个奸贼,是一个十足的奸贼。”
而这位被苏联顾问切列潘诺夫骂作奸贼的和英钦与本书的主人公林谦的密切的关系、关联也就从一场训练中开始了。
林谦他们区队练习的肉搏术特别是劈刺都是教官根据日本士官学校中的动作照搬过来的。林谦练了几次就有想法了,私下里跟方暾他们几个同学说了说。当初,林自全教林谦练大刀时就跟林谦说过:所谓武林高手的高主要高在头十招之内不露破绽,头十招之内不受损失。而这样的高手你是轻易遇不到的,多数人械斗时也就是头三招最猛,所谓程咬金三板斧。所以,只要你让开他头三招或者头五招,就有对付的办法了。林自全还教给林谦说用大刀劈人,主要劈三个地方,一个是脸,一个是右臂,一个是左腿。林自全说,只要你小子躲过对方头三招,然后就直劈这三处,不出三个回合,就能让他掉块肉。林谦总结日本军队传统的刺杀一般是三种,即通刺、横刺、斜刺。这就如同老虎的一扑、一掀、一剪一个道理。所以,林谦在上过日本士官学校毕业的教官们引领的刺杀课以后,就提出自己的看法,在对方横刺时,就用大刀直劈他的右臂,他和方暾几个人还私下演练过,演练了几次,其中有一次给王武钧意外的看到了。
王武钧没想到眼前这个相貌不是特别出众,还带有浓重北方口音的青年人竟然对既定课程做出了自己的修正。王武钧就招呼林谦过来,要跟林谦过过招。王武钧是上过两重军校的人,第一次就读于贵州讲武学校,校长是王武钧的姐夫和英钦。这所学校是和英钦的内兄王文华亲手重建的,讲武学校在王文华看来就如同湘军之于曾国藩、淮军之于李鸿章、小站之于袁世凯一样重要,所以,说动母亲刘显亲(也是和英钦的岳母)跟舅舅刘显世做工作,最终把这副重担交给了和英钦,王武钧在讲武学校既是学生,也是骨干。和英钦本人毕业于日本士官学校,与后来侵华的日酋冈村宁茨等人都是同学,回到偏远贵州的和英钦将在日本所学倾泻于这所讲武学校,所以,王武钧这些骨干分子对于日本的军校训练是相当迷信的。如今,他看到林谦一个三期学生,竟然臧否起日本的这套军事教材,就觉得一定要和他过过手,看看这个后生老弟是不是就会动嘴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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