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没有回娘家了,周筝筝思绪万千。
和白家不同,吴国公府处处都是红色,大堂正中还摆了两个大寿桃。
周筝筝跪在周瑾轩和林莜面前,哽咽着敬茶:“女儿没有好好孝顺父母,是女儿不孝。”
林莜摸了摸周筝筝的头发,笑道:“儿啊,不管你在哪里,爹娘的心都时刻牵挂着你啊。”
周筝筝点点头:“女儿就不应该长大,长大了就要离开父母。如果再来一世,女儿只愿侍奉于父母膝前。”
周瑾轩握着周筝筝的手说:“阿筝,不管你在哪里,你要记住,你永远都是我们的骄傲。”
周筝筝抱紧父母。
周筝筝在吴国公府住到了正月末尾,又跟林仲超启程了。
林莜念叨着给他们收拾行李。虽然有下人,可是林莜还是亲自给周筝筝收拾,生怕少了一样。
儿女长大了离开父母,似乎就是命运的循环,谁都逃脱不掉。
周筝筝走的时候回头看,周瑾轩和林莜还在她身后一直凝望,周筝筝急忙挥挥手示意他们快回府。可是他们没有。
女儿没有消失在他们视线,做父母的都是不会主动转身的。
孩子和父母各自朝着相反方向离开,先转身的一定会是孩子。
周筝筝回头对林仲超说:“夫君,今年我们五十岁了,还是要离开父母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我们是不是太自私了?我们是不是应该留下来孝顺他们?父母可是有一年少一年了。”
林仲超在妻子额头上轻轻一吻,“留下来,他们也是会老。”
周筝筝还是走了,为了实现周游列国的理想,只是明显没那么开心了,心头多了不少牵挂。
几十年后,大茗朝繁荣昌盛,周筝筝和林仲超回来了,百姓们载歌载舞欢迎他们。
周筝筝说:“如果还是前世,恐怕不会那么幸福。”
幸福是幸福,只是,周瑾轩和林莜都已经去了。
周筝筝没有见到他们最后一面。
吴国公府里,他们的灵堂大门口种上了不少柿子树。
周筝筝说,柿子长得像灯笼。每年秋天,柿子成熟的时候,就好像在灵堂边挂了很多小灯笼,红艳艳的真好看。
周筝筝满头白发,脸上落满了皱纹,跪在灵位前,哽咽道:“爹,娘,女儿来看你们来了。”
父母的样子已经在脑海里越来越模糊了,她想不到,她也能忘记从出生就一直在她身边的两个人。
林仲超抚摸周筝筝的白发,“阿筝,如果还有一世,我们再在一起。”
周筝筝点点头,和林仲超紧抱一起。二人的苍苍白发搅在一起,分不出是谁的了。
只是两双手还是能分得出,虽然都已经爬满了皱纹。
白净一点的是周筝筝的手。
父母和孩子是一场孽缘,夫妻之间又何尝不是?
总有一个人要先走,先走的那个会比较幸福,后走的那个会更加平静。
林策和裕儿也都过来了,子子孙孙也都过来了,他们在灵堂门外商量着,要怎么给周筝筝祝寿,又到了周筝筝的寿辰日了。
周筝筝看向灵堂外站着的儿子林策,女儿林似玉,孙子裕儿,三个孙女和两个外孙,以及很多个玄孙们,嘴角露出微笑来。
“超哥哥,再抱我一会儿吧。”她说,然后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