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头之上,兽人们脸色阴沉,也不知是紧张还是仇恨,那要吃人的眼睛,攥的紧紧的武器,还有那沙哑的嘶喊。
冲锋的号角响了起来,洛天远远地望着关楼上激烈的厮杀,脑中回想起几年前兽人大举围困振锋要塞的情景,如今时过境迁,心中不由感慨万千,仿佛时间是一条无形的引线,操控着每个人的命运,无论你是君王,还是流寇,都一样。
凡世间之事,大多盛极必衰,就像这兽族一样,如今却被人堵在家门口狂轰乱炸,曾经的辉煌高贵和骄傲,早已经一去不回了。
尽管兽人的抵抗很顽强,但破关是迟早之事,如今的兽族,只怕再也派不出援兵前来了,指望凭着地利阻挡联军,有些痴人说梦了。
这一场攻关战,没有任何计谋,全是武器和武器的碰撞,仇恨和仇恨的厮杀,一天两天三天,整整十天,联军整整进攻了十天,到最后,整个战场一片狼藉,尸体胡乱的堆了一堆又一堆,在烈日下发出了刺鼻的臭味,有的兽人甚至已经举不起武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手残忍地笑着,然后举起手中的屠刀。
第十一天,盈馆关打开了关门,迎接了它的新主人,战场上早已看不见活着的兽人,便是关内,也一样如此。洛天骑着高头大马,神色平静的踏过了关门。还剩下最后一座裂口关,只要破了裂口关,裂霍尔都城就尽在眼前了。
战争虽然让人激情澎湃,但是杀戮会使人厌倦,更何况是对于洛天这样从小生活在安静祥和的世外村庄的孩子。
从当初离开振锋要塞开始,一场场战争,一次次经历,他的心里并没有这打下这半壁江山的成就,没有这坐领三军的窃喜,他的眼里,只有战友们流尽的鲜血,百姓们无辜的眼神,一次次挥舞而下的砍刀,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喊叫。而这些,又是他不可逃避的宿命,所以,越是经历的多了,他也就越是感到疲惫不堪。
所以晚上的庆功宴洛天并没有参加,他一个人坐在议政厅院子里的一座阁楼上,安静地看着着满城关的烛火,耳朵里依稀可以听得到,将士们醉酒欢呼的声音。
“这一切对你来说,是不是过于沉重了?”
一个声音从他的背后响了起来。
“或许是吧。”洛天幽幽地望着天空。
“所以呢?你想放弃仇恨,找个没人找的到你们的地方隐居一辈子。”
“仇恨只能带来杀戮,而且你知道,我根本报不了仇。”
龙小小叹了口气,“你很善良,就和你母亲一样。我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我的仇人不是虎王或者狮王,真正杀了我父母和师傅的,是龙族,是赤须和横角,难道你真的希望我兵指圣主峰么?”
“我不知道,”龙小小在洛天的身边坐下,也和他一起抬头看着天空,“这世间之事,半点不由人,兽族的灭亡已成定数,只是我始终觉得,只恐怕只是一个开始。”
“开始?”洛天微微皱了皱眉。
“厉前辈曾经对我说过,这世界终会哀嚎遍野,谁也逃不掉。他老人家精于算数,所料大抵不会偏差太大,而仅仅消失一个兽族,只怕是远远不够的。”
“那我……”
“命运之轮,本来就逃不掉,况且这世间之事,也大多身不由己。还记得当初火族之行么?厉前辈劝我们不要前往火族,我们不还是依然去了。”
“这……”
“我记得他当时说过,如果你能坚守本心,或许能拯救半数生灵,所以这就是你的命运,你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