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木的茂密很大程度上阻碍了骑兵的追击,王乾环视了一圈,身边的伙伴也已经只剩下了三十多人,重伤的都已经自愿留下断后了。虽然是取得了逃跑的先机,但是长时间的鏖战,再加这上一路的负伤奔逃,很多人都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兽人的吼叫声就在身后不远处,紧紧地咬着王乾的尾巴,谁都知道,这样追下去执勤队必是死路一条。树林之后是河谷,没有船的话根本过不去,原本作为最后依靠的陈思域,此刻也不知道身在何处,或许早已经遭遇不测了,毕竟对手是十二兽卫的蛮牛啊。
可惜了这么一位年轻俊杰!
但是王乾知道,即使没有希望,军心也不能动摇,若是连他都放弃了,那么这些兄弟们都要葬身此处了。
王乾咬了咬牙,看着执勤队满是血污的脸,一双双坚定的,视死如归的眼睛,一股慷慨赴死的念头不由地涌了上来。
能和弟兄们一起战死沙场,也是一件光荣而伟大的事。但是他又想起了那个说“刺”的年轻人,是啊,自己孤家寡人,但是兄弟们还有妻儿,父母,没有到最后一刻,怎能如此轻率。
无论如何,要将这帮子弟兄们带出去!即使没有了陈思域的后手,即使知道已是必死之地,但是,哪怕只有一个人能冲出去,也要浴血奋战到最后,决不能轻言放弃!
“兄弟们,只要穿过这片树林,我们就安全了。大家跟我走。”
又有两个执勤兵默默地留了下来,重伤的自己已经是队伍的累赘了,而留下下帮助队长阻击敌人,争取时间,即使多争取一秒的逃跑的时间也是值得的。
可是这个时候已经没有弃车保帅的必要了,况且留下这两个人也实在是于事无补,王乾微微使了个眼色,便有四五个人上去扶助那两个重伤的执勤兵,随着王乾一路往河谷撤去。
洛天,陈思域和时晴雨三人汇合之后,便匆匆赶往了河谷,时晴雨经过自己的疗伤,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
洛天看着陈思域全须全尾的,也便放下了心。便好奇地问道:“大哥是如何打败蛮牛的?”
“打败蛮牛?”陈思域听了这话,反倒露出了一个夸张的表情,“那蛮牛那么厉害,我如何打得过他,只是他骄傲自大,率性轻敌,等你们走远了,我便卖个破绽,找了个机会,溜了出来,他自去关心营寨里的大火,也就没有追来。”
洛天听了,心中微微有些失望。时晴雨倒是皱起了眉头,心中暗咐道,这般轻松,说溜就溜了出来,那蛮牛岂不是成了摆设?但是仔细想来倒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毕竟陈思域的本事在自己之上,可是事情的发展总是有些怪异的味道,细想之下又说不上来究竟怪异在哪里,也许是女人的第六感吧,时晴雨的心中竟有些对陈思域防备起来。
洛天自然是听信了陈思域的话,他对他这个大哥是百分之百的信任加崇拜,还连忙催促着加快脚程,免得被蛮牛追上。殊不知,现在的坪头坳里已经只剩下一堆尸体,哪里还能有人站起来去追他们。
也许真是天赐的好运,王乾一行人竟然顺利地穿过了那片树林。没有指挥的兽人行动力变得极差,追击起来慵慵懒懒。当然最大的原因是因为谁都知道,树林之后的河谷是必死之地,对于瓮中之鳖,也就没有什么必要那么奋起直追了。
陈思域早已等待多时,待到王乾一出来,便上前扶住了他。
王乾暗暗心惊,诧异许久。他此时看见陈思域,便如同看见了黑暗里的太阳一般。然而他诧异的事,这个男人,能够按照约定出现在这样,定是已经从蛮牛的手上取回了药材,这种手段,不是普通人能有的,此人将来的成就必不可估量。
也许就是陈思域独特的魅力,竟让王乾在看见他的时候瞬间安心下来,即使身后还有数百的兽人军队,此刻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我早已在森林里布下了火种,前面的河谷也备好了船只,你们在船上等我,待我一把火烧光了这些兽人,便来与你们汇合。”
陈思域招手示意洛天和时晴雨送王乾一行人先行上船,便转头一个人朝着那片森林走去。
没有人反对,陈思域的话本来就是命令。世上本就有这样的男人,无论在什么场合,总给人一种绝对的权威,这样的服从,却不是因为对于强者的畏惧,而是一种心甘情愿的信服。这或许就是古人说的得民心者得天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