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直一撒手,桂二便如一滩烂泥似的瘫在了地上,都不用问,他自己战战兢兢道,“十日前,有位姑娘找上我,给了我十贯钱,让我帮她一个小忙。
就是等金府的小厮吴勇赌钱输了的时候,给他递一句话。问他金郎君与沈郎君什么时候有机会再赌一场?
等赌的时候,让他给我透漏一点内情,让我跟着押几注,赢点小钱,我就做主宽限他晚几日还钱。
就这些了,那个姑娘就教了我这些,我想着不过是传几句话的事情,便照办了,要是知道后面惹出这等麻烦,打死小的……”
桂二的话还未说完,郑直已经将人提溜下去,同时林墨又带来一人,獐头鼠目。
他极快瞥了眼金老太爷,利索跪下,“小的就是听了桂二的话,这才想着让金郎君与沈郎君赌一场,可小的没本事,不能在金郎君面前露脸,便找了石头,撺掇他去与金郎君提此事。”
林墨将人带走,李云暮接着桂二的话道,“之后,石头果然向金三提了这个建议,金三也向沈肆下了挑战书。”
他挥手,郑直又将一锦衣华服、面无血色的中年男子带来。
男子扑通跪下,砰砰砰猛磕了几个响头才道,“不才郭大路,是长乐坊斗鸡坊的坊主。三日前,有一个姑娘来找我,给了我一千金,让我帮两个小忙。
一、若是沈郎君与金郎君比试那日出了乱子,立刻去京兆尹报案。
二、若她出了事,一定要将她带来的东西带走。一定要清理她在的房间。当时,我不明白她的意思,但是看在金子的份上,我就答应了她的要求。”
“那姑娘是谁?”李云暮问。
郭大路摇头,“之前我并不知道她是谁,可她昨日来的时候,我就知道她的身份了。她是金三爷的宠妾飘絮。
当时我琢磨了琢磨她的意思,觉得她是未雨绸缪,生怕金郎君和沈郎君又闹起来,也不想自己牵扯进去。所以,我也没放在心上。
后来,金三爷将我叫去,给了我一包逍遥粉,让我喂给斗鸡场里的鸡。这明显就是搞事情啊,原本我是不想同意的,可毕竟已经收了钱,就同意了。
最后,果真闹出了乱子,我即刻让人去京兆尹报案,等我赶过去的时候,发现金三爷,飘絮都倒在了血泊中。
我不敢耽搁,将房间里的茶壶、茶盏都替换了一套,将飘絮带来的琴盒也带走了,不过那琴盒里可没有琴,是空的。
陛下,各位大人明鉴,我只是收钱办事,这一切都与我无关啊。”
不等郭大路再求情,郑直将人提溜走。
林墨又带着两名穿着差服的人上前,“这是大理寺、刑部的赵仵作、郑仵作。”
两名仵作对视一眼,由大理寺的赵仵作回话,“我们按照李少卿吩咐,一同查看了金继虎、飘絮尸首,他们两人不是因外伤失血过多而死,而是死于中毒。”
“胡说!”金老太爷不肯相信。
“我们用银针从两人喉部,每隔三寸下一针,银针一直在变黑,直到胃部,这说明死者不是死后被灌入毒药,而是死于中毒。
至于金继虎、飘絮身上的外伤,虽然严重,却不足以致命。”
说罢,两名仵作又冲众人行了一礼,退下。
“不对,这不对!”金老太爷很快理清了头绪,“你说这一切都是飘絮做的,可飘絮也死了,与我孙儿同样的死因,你要如何解释?
更重要的是,若飘絮想要杀我孙儿,她又何必费这么大工夫,悄无声息一包毒药不好吗?”
李云暮薄唇微动,“因为他们要掩盖真正的杀人动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