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兄妹口中的李云暮刚刚躺下,迷迷糊糊才合上眼睛,郑直就凑在他耳边唤道,“郎君!郎君!”
李云暮眼帘半掀,声音没了以往的低沉清冷,尽是慵懒,“嗯?”
“林墨带着张大郎来了。”
这张大郎不是别人,正是前些日子将扇套给了徐掌柜母亲,指点她来孟府喊冤的那位。
“什么时辰?”李云暮越过郑直看向窗,窗如泼墨。
“不是来拜年的,是张大郎有所发现。”
李云暮眸中的迷离瞬间褪去,翻身坐起,“请他们进来。”
他穿上靴子才下地,郑直已经带着林墨与张大郎进来,张大郎踉跄一步上前扑通一声就跪在了李云暮面前,“李少卿!我三弟定然是已经糟了歹人毒手,还求您为他做主!”
他将手中攥着的玉佩双手捧着递向李云暮。
那是一块双鱼形的白玉玉佩,两条鱼头尾相连,鱼眼、鱼鳃、鱼鳍、鱼尾全都雕刻的栩栩如生,两条鱼的鱼嘴有孔。
孔里有一丝红痕,鱼鳞上是斑驳的汗渍。
郑直赶忙接住,李云暮的眸光从双鱼玉佩上移向张大郎,“这是令弟的玉佩?”
张大郎点头,垂手将自己腰间的玉佩摘下,赫然又是一块双鱼玉佩,与他刚刚递给李云暮的那块一模一样。
“我们兄弟三人的玉佩出自同一块玉料,也都是我舅舅所刻,在我们十岁的时候送我们做生辰礼。这三块玉佩看似一模一样,但实际上在这里……”
他指着双鱼围成的圆孔,“上面刻着我们的名字,很小的一个字,我的上面写的是正,因为我叫张元正,我三弟叫张元玉,他上面……”
他看向郑直手中的玉佩,“写的是玉。”
郑直将手中玉佩举起,眯着眼睛使劲看了半天,转头冲李云暮点头。
张大郎悲悲切切道,“若非三郎已经遇害,他断断不会将这玉佩遗失。而且,李少卿,你看玉佩鱼嘴里的红痕,我怀疑那就是三郎的血。”
郑直凑着油灯看了半晌,扭头看向李云暮,“的确像是干涸的血迹。”
“玉佩从何而来?”
张大郎只顾着抹泪,倒是林墨开口道,“今晚我与张大郎无聊,便去整理了最近收缴的赃物,在赃物堆中看到的这个玉佩。只是……”
林墨讪讪道,“咱们先是抄了吴家,还有吴家的几个管事,又抄了寒光寺,夏家,还有祝氏医馆,那些护军不懂规矩,将这些东西全部都混丢在了一起,所以一时也不知道这玉佩是从谁家抄出来的。”
李云暮睨向林墨。
林墨后背一僵,赶紧道,“是我一时疏忽,没想到告诉他们这些。”
见李云暮别开眸光,他这才悄悄出了口气继续道,“我想着,左不过是从这几家抄来的,问一问总会有人知道。可奇怪的是,牢里的人我都问遍了,谁也没有见过这个玉佩。
我想,或是有人无意得了这玉佩忘了,或是得了这玉佩的人已经死了?”
郑直翻了个白眼,耿直道,“你的意思就是说,你只找到了这个玉佩,却一点线索都没有呗。”
“我……”
林墨愤愤瞪向郑直,恨不得撕烂他的嘴,瞎说什么大实话。
李云暮没理这俩,看向张大郎,“这些日子你一直在打探令弟的下落,可有什么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