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一禾凑近夏县令又问。
夏县令有心紧咬牙关不说,可奈何嘴巴不听他的,“是吴远山的意思。”
洛一禾看向李云暮、郑直,吴远山是谁?
“是吴婉秋的父亲,吴轻舟的舅舅,吴记药材的真正掌柜。”郑直出声为洛一禾解惑。
洛一禾转脸又看向夏县令,“吴家给你送这么重的礼,就是为了绑架太傅?”
“不是,他是想要让我为他们兜底,想要我帮他们消灭证据。”
“你逃跑了?夏小郎君、夏小娘子他们怎么办?”
“我没有逃跑,我只是被绑架了,他们找不到我,悲伤之下,便只能回老家去了。”夏县令左摇右晃,却没办法让自己住嘴。
“所以,你们这是分批逃跑?”洛一禾讥笑,“说什么来孟府接夏小郎君,不过是打着这个名号来绑架太傅罢了。你绑架太傅倒也罢了,为何将我也绑上?
难道你还计划用我威胁李少卿?李少卿刚正不阿,心中最看不上我这种人了。”
“我也是为了以防万一,若是碰到洛衍,他知道他女儿在我手里,或许能放我们一条生路。”夏县令想砰砰撞大墙。
“你们要逃往边境,逃去北疆?”李云暮的声音冷若寒冰,“你们要叛国?”
“是!这案子你都查出来了,南景哪有吴家的容身之地,所以吴家计划逃往北疆。”
夏县令绝望的望着李云暮、洛一禾。
“为什么?夏澜!”一直静默的孟太傅也忍不住出声,“这些年你一直兢兢业业,谨小慎微,难道都是假装的?”
“不是的!我知道我没本事,只能安安分分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我只想着辛辛苦苦熬够年岁,能够往上升一升。可是我娘子她收了吴家的重礼。
若是我不帮忙,吴家就要把这事捅出去,到时候不但我的仕途完了,我娘子还要入狱,之雪、之安就成了罪奴。
我倒也罢了,可之雪、之安何其无辜?”
夏县令眼泪止不住的流,这些年,他娘子与吴家有来往他是知道的。每年吴家年礼,他也知道的,毕竟,他娘子也给吴家回礼。
可谁能想到,吴家每年送来的年礼中都有夹层,夹层中都藏着金饼子。
只那些金饼子的数量,他这一家谁都逃不过,谁都活不了。
他能怎么办?他只能上了吴家的贼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任由寒光寺的和尚去大牢里杀了高善。他以为这就完了,谁知道,吴家竟然还会大张旗鼓的给他送了那么多的年礼。
而且,送礼是假,将吴轻舟、吴婉柔送到他府上藏匿才是真。
他能怎么办?
自从向吴家妥协之后,他便陷进了吴家的泥沼,只能越陷越深,越陷越深。
“吴家在长乐坊开有一家吴记药铺,夏县令可知道?”洛一禾再次出声。
夏县令知道拦不住自己的破嘴,破罐子破摔的点点头。
“这么些年来,吴家一共就通过我娘子求我了这一件事,说是他们不愿将精力放在零散售卖药材上,所以长乐坊的药铺,只挂吴记,不写明药铺。”
“你看,从那时起,你便错了。”
洛一禾眸光灼灼望着他,“若是这小事你能拒绝吴家,说不定吴家早就露出了自己的嘴脸,或者放弃了对你的腐蚀,又何至于到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