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又有村民指责黄巾军滥杀无辜,他已经开始怀疑,这是某伙山贼流盗,假借他们黄巾军之名,行劫掠之事。
如今这番谈吐,有理有据,又不像是普通的盗匪。
他又问道:“你部与官军作战情况如何?细细说来。”
“还有,你等是何人部下?归哪位渠帅统属?”
李傕按照出发前的准备,通篇像是念稿子一样的语气,一字不漏地作答。
裴元绍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在黄邵耳边细细讲道:“老黄啊,都是自家兄弟,你这像审犯人一样,也太伤兄弟们的心了。”
这呆瓜!
黄邵一点也不羡慕这个大饭桶的简单脑瓜,径直对李傕等人问道:“你们所言,你部与官军前后脚到达,时间相差无几,所以成不相上下之势,可为何却能在短短几刻之间,便击溃官军?”
“战事凶险万分,官军新败,士气不佳,是以不耐久战,须臾便逃。”
黄邵冷笑,“胡言!若是官军士气当真不佳,见尔等兵员众多,便该思退,此地亦非必争之地,何故要战这一场?”
“另外,你们身上的甲胄,换的是不是过快了?战事稍歇便全军弃兵换甲,完全不怕官军再度来袭,汝等还真是心宽啊!”
“还有你刚才所言,统领你等兵员的渠帅,吾在天公将军身旁,见过三十六名渠帅名单,也知晓能替补的七十二名副帅,倶没有你所讲之人!”
李傕心里咯噔一下,想不到黄巾军中竟还有这般人存在,不过他也非是无能之辈,补救道:“之前的渠帅和副帅皆已经阵亡,我言之人乃后续推举替补者。”
这下连裴元绍也察觉出不对劲了,若是平时还好,裴元绍自己就是替补上来的,这番话自然能够取信,可这次不同,他们这次出来,是奉了张燕的命令,召回各部,齐聚曲梁的。
各部的将领名单,黄邵都已经知晓,包括后来升任的那几位,至于临时替补,现在黄巾军是战胜方,又不是战败方,无需自己推举出一个渠帅领军,只要暂领副帅即可。
黄邵的眼神越发冰冷,裴元绍的表情越发紧绷。
气氛显得有些凝滞。
郭汜作为一个老牌马贼,敏锐地嗅出了对面隐隐散发出的杀意,不待言说,便将李傕往后推。
这一推,正好救了李傕一命。
几乎是眨眼的功夫,裴元绍的长枪就如青龙出海一般,迅疾似风,刺向李傕,却被郭汜所阻。
两人的交手,瞬息便化作黄巾军与官军的全面对阵。
李傕郭汜虽然勇武过人,官军也甲胄齐全,但因前番兴师动众,早有疲态。
黄巾军却胸含怒意,一为假借欺诈之怒,二为擅杀平民之怒,一时之间义愤填膺,士气高涨,兵锋锐不可当。
两者此消彼长之下,李傕郭汜所部只能仓惶逃窜,慌慌张张地跑回邺城。
而屠杀的消息,则在这几日的时间里渐渐传播开来。
越传便越是脱离最初的言论,最后发展成两个极端言论。
一是,指责官军召贼充军,杀良冒功,黄巾军力抗保民。
二是,言名祸端全起于黄巾起义,官军杀民不假,但都是为了平定祸乱所杀,杀得都是支持黄巾贼寇的乱民!刁民!
杀得好!杀得大快人心!
若不是黄巾蚁贼逆乱朝廷,如何让我们良民百姓饱受战乱之苦?黄巾蚁贼合该全体伏诛,以谢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