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军气势汹汹地冲出了营门,和广宗城内涌出的黄巾悍卒,撞在了一起。
刚刚重伤初愈的何曼,是这次的前军大将,手持一杆铁矛,嘶声大叫。
“呀!官军死来!”
面目丑恶的何曼,在阵前显得犹为狰狞可怖,再加上前番作战留下的伤疤仍在,九尺五寸的高大身材,好似神话传说中的“夜叉恶鬼”,血口一张,便要择人而噬!
官军前列陡然一吓,虽然没有被吓退,却也不免心中一惊,脚步一顿,心神被其一慑,不知不觉间便慢了一拍。
军阵交战之间,凶险程度比之武林游侠交锋更甚几筹,堂堂之阵,千百人列队而前,勇者不得独进,怯者不得独退,更不容得左右跳动,或进或退。
稍不注意,便身死命丧。
第一波冲击,官军心神略分,致使黄巾军占了优势,两军交战前线瞬息便向董卓中军,靠近一步。
“喝!贼人受死!”
张济手持一杆铁枪,丝毫没有被何曼的丑恶嘴脸吓到,大叫着冲了上去,两人倶是猛将,枪矛一撞,手上虎口竟隐隐渗出血来。
“再来!黄巾随我冲!”
“莫怕!汉军跟我杀!”
两人领着左右队列,以自身为尖刀,如同波涛拍岸,稍有退,复又激起更大的一波浪潮,血光挥洒,涌上天际。
前军战势焦灼,李傕郭汜的左右两军也紧接着加入了战场,董卓中军渐渐靠近,徐荣后军缓缓跟上。
……
后方,张燕一路左弯右绕,埋伏于官军大营南侧。
见到董卓大军出营,仍未有动作,只是默默地清点人数,调整队形,从行军的长蛇形转变为作战时的方阵队列,偃旗息鼓,以待天时。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天色已经由黄昏彻底转向黑夜,广宗城上也传来号角声响。
张燕顿时拔剑大喝:“天时已至!袭营!”
瞬间,战鼓敲响,旗帜扬起,黄巾军高举地公将军大旗,人人手持火把,喊出了那句振奋人心的口号。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北侧的张梁部众,几乎也在同一时间动作,一样是高举地公将军张宝的大旗。
官军大营内部,留守的牛辅,听到从两边同时传来的喊杀声,心跳都漏了一拍,呼吸顿停,反应过来后,急忙看向李儒。
“大营空虚,如今被围,该做何计?不若弃了营寨,我们护着辎重往岳父大人那里去?”
李儒眯了眯眼睛,冷静言道:“将军先莫慌乱,我大军虽被董公带出,仍然有营墙之利,将军不可轻言弃之,当先紧闭寨门,试探贼军虚实,若果真敌强我弱,再撤不迟。”
牛辅想想觉得也有道理,遂命令道:“胡赤儿!速速带我一半亲兵,支援北面,我带另一半支援南面,无论如何,先坚守半个时辰,看敌军攻营虚实如何。”
帐下,一名脸上刻有奇怪图腾的胡人将领,立即领命,带着牛辅的一半亲兵往北面营墙支援去了。
牛辅本人和李儒一道去抵抗南面的敌人。
官军南面营墙,杜长冲杀在前,张燕紧随其后,攻势极为迅猛。
牛辅到了营墙之上,见攻营之兵有三千之众,而自己营中守军只有两千,越发胆战心惊。
李儒也面色大变,指着那面旗帜道:“此非为一般贼军,而是贼军头目之一,地公将军张宝的部队。”
他又看向后方越来越茂盛的火炬,“看贼军后续兵员,似是越来越多,不下万人,我营恐不能挡!快速速报于中郎将,请他拨一军来救!”
牛辅一听,胆子一缩再缩,急忙差人去通报,自己却撤回了大帐,收拾细软,要是营寨被破,而董卓援兵未至,他就随时准备跑路。
事实证明,牛辅的胆小确实救了他一命,北面的胡赤儿因为撤的慢了一些,直接被一枪撂倒。
董卓正在与广宗黄巾战得难解难分,突然听到后方喊杀之声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