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角张角!小命不长!”
“张角张角!沐猴而冠!”
杜长扔下弓箭,见弩车已上了城墙,急忙道:“将军!待我用弩车射他一射!刺穿他们的烂嘴!看他们还敢不敢乱说话!”
张角伸手阻止了他。
杜长疑惑道:“将军?将……”
突然见张角捂心倒地,急切悲呼:“将军!”
此一声全场皆闻,俱都一震,刚刚安排完本部兵马休整的张梁正好踏上城头,见此一幕,也悲痛高号:“大兄!大兄!”
“弩车,弩车!发弩,发弩!”
一声比一声严厉,一声比一声暴怒,一声比一声急迫。
弩车巨矢瞬息射出,在官军队列中射穿了数名甲士,一路拖行,沿路洒下浓重的血色。
步兵营校尉见状,随即大喊:“撤!撤退!回营!”
卢植在二十里外的地方安营扎寨,听到步兵营校尉回报,张角似是受不了谩骂,怒气攻心,在城墙上倒了。
他倒吸一口凉气,“张角怒气攻心?”
卢植猛地站起,“哼!一派胡言!他张角上瞒天子百官,下瞒州郡庶民,筹谋逆反,长达数年甚至十数年之久。”
“八州之人莫不毕应,许多人弃卖财产,流移奔赴,以至到了填塞道路的地步,未至,而中途病死者,都有万数。”
“而诸郡县皆不能察,反言张角以善道教化,为民所归。”
“他张角有欺天之胆,瞒天之能,逆天之志!”
“此等人,吾虽因他动乱天下而视其为仇寇,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却也不得不正视于他,他可能会被兵戈利箭所杀,亦可能会因无粮而饿死,甚至会因染疾而病逝。”
“人之将死,有千万种可能,吾独不信一种!”
卢植缓缓坐下,重重地锤了一下桌案,“那就是他张角会因为怒气攻心而倒下!”
营中诸校尉也都微微点头,“将军所言有理,所言有理!”
步兵营校尉低着头,仔细这么一琢磨,觉得自己好像先入为主了,但是他又确确实实看见张角倒下,那顶道冠,还有他手持的九节杖,是太平道的教主标志,不可能随便假冒的。
于是,他问道:“末将确实看到张角倒下,不是因怒而倒,又是为何而倒呢?请将军开示,解我疑惑。”
卢植轻轻抚须,冷笑道:“一而再罢了,他张角是为了他的太平道而倒,为的就是骗我等不敢轻易攻城。”
有校尉言道:“将军之意,是说那张角贼又演了一遍哀兵之计?”
“先前张梁假作哀兵,被我军识破,前车之鉴,才隔几日?他行此计安能骗我军?”
卢植哈哈大笑,“诸君现今,不正是为他所骗?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
“虚实之间,正是用兵之妙!”
“吾虽说他不可能因怒而倒,却不知其中是否还有其他缘故,仍需小心提防。”
“明日,我军试探之,即见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