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巾营寨外,草坳中。
郭典带着自己的一万官军,埋伏在外。
有军侯过来问道:“太守,贼寇饮宴正欢,防备之心甚弱,吾军何时袭营?”
郭典却翻了个身,把披风盖在自己身上,轻笑一声,“不急不急,让他们多欢喜一会儿,将死之人,吾亦多宽矣。”
“太守,那咱们就这么干看着?”
“干看着?那当然不行。”
郭典猛地摇头,解释道:“吾与张宝对战多日,他乃知兵之人,此他破绽大露之刻,他岂能不知?必有防备,吾等当反其道而行之。”
“命兵士们稍稍后撤,以各自队率为首,寻找地方遮掩歇息,养精蓄锐,只留两人看守贼寇动静,以防被发现,待到今夜过去,天光微亮,鸡未鸣,日未出之时,听吾号角声,诸队并起,大声鼓噪,乱他营寨!”
军侯这才明白自家太守的真意,便挥退手下,躲入草丛,土坳之中,以待天时。
郭典本人也找了个稍微舒服点的地方,在左右亲兵的拱卫下,呼呼大睡起来。
……
黄巾大营内的鼓声渐渐歇去,歌声也慢慢落下,舞女们也终于耗尽了精力,退下了高台。
如今,台上只余几个醉酒汉子,赤裸着上身,互相摔绊,自得其乐。
大部分的黄巾士卒,还是按照严格的生物钟管理,进了帐篷,去寻那周公。
张宝站在鼓楼之上,像个长颈鹿一般望向巨鹿城方向,却始终没能见到大军杀来的景象。
四周安静地,能听见蝉鸣蛙叫。
他无力地扔下鼓槌,缓缓地爬下鼓楼,走到张燕身边,脸色灰败,悠悠长叹,“看来吾这术,终究是无功而返了。”
“吾实在是想不明白,到底是吾演的不够好,还是郭典他之前演的太好,把吾先给骗了,此大败吾军之机,他竟瞧不出来?”
“督军,你且说说,吾之计到底哪里有破绽?抛了一夜的媚眼,难道就尽给瞎子看了吗?”
张燕心中纳闷不比张宝少,郭典此人不像卢植那般显赫,他在史册中只有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而已。
《后汉书·皇甫嵩朱儁列传》,曰:“嵩复与钜鹿太守冯翊郭典攻角弟宝于下曲阳,又斩之。”
张燕知道的,也就是这么多了。
论对郭典的了解,他这个未来人,上知五百年下知五百年,还不如这个时候已经对战多日的张宝,认识得更深入。
因此,他也倾向于张宝的判断,郭典是条极其敏锐的毒蛇。
于是,他安慰道:“地公将军,依燕看,郭典并非不识此致胜之机,只是这条毒蛇虽然大胆,却也敏锐,恐怕是识破了这引蛇出洞之计,又或者,他看出了,却被城中家族私兵扯了后腿,不得已只能继续守城。”
张宝点了点头,“宝倒是认可后一种可能,这些郡国兵平日里和世家大族联合起来,欺压百姓,强收杂税,稍有不如意,便罗织罪名,拿人家产,捉人下狱。”
“有鸣冤的,却也被世家大族操弄名声,颠倒黑白,倒果为因,全家沦为佃户奴隶。”
“即便换了几任太守刺史和督邮,也不能止,俨然已是国中国,郡中郡,此大汉腐朽至极之象。”
“吾与兄长起事,便是要彻底推倒这颗朽树,将上方遮蔽天光的残枝败叶全数焚烧成灰,让其再不能遮天,使我等草民,得天光甘霖,再现离离原草!”
“如今他们拿了巨鹿城,在汉帝面前已有大功,怎会冒生死之险来博?”
“是吾大意了!想当然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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