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过程流畅至极,行云流水,就像是随手在路边果树摘了个果子,轻松,惬意。
但是,下一秒,他的战马撞到了那具自己创造的无头尸体。
本该被撞飞出去的无头尸体,保持着最后的前奔姿势,狠狠地拦下了他的马蹄。
或许是脑袋丢的太快,快到这个黄巾贼的心脏,他的四肢,还没收到自己已经死亡的消息。
力气,仍旧从全身的肌肉中打出来,打在乌桓骑兵的马腰上。
然后战马嘶鸣一声,马匹前腿一抬,那具尸体才意识到自己原来已经死了,扑腾倒下。
乌桓骑兵轻笑,“还以为有什么妖术呢!不过就是垂死挣······”
感叹,戛然而止。
乌桓骑兵刚刚转过头,视线从那具无头尸体上移开,就感觉自己的心口被一道利刃穿过。
一支长枪在尸体倒下的同时,从那个原本是脑袋的位置窜出,冲向了乌桓骑兵的胸口,枪尖刺穿了这位胡人的胸腔。
鲜血,沿着枪杆,流向黄巾军士兵的双手,如同最鲜艳的颜料,刻画着满手的血腥。
身旁不断有黄巾军士兵冲过,三三两两的阻挡才能拦住一名乌桓骑兵,前人的尸体倒下,后人的武器冲出。
为有牺牲多壮志,敢教日月换新天!
这苍天已亡!这黄天当兴!
吾等,虽九死!其尤未悔!
战马不知道自己的主人已经阵亡,以为他只是在玩一些花活,炫一下狂奔中下马的高难度操作。
所以它依旧忠实地执行主人最后一道命令,笔直地往前冲,最后被人一刀砍断了马腿,倒在地上哀鸣。
倒下的瞬间,战马看见了自己的主人。
他坐在地上,眼神里是和自己一样的不可置信。
黄巾军士兵拔出了长枪,鲜血喷洒出来,洒在黄巾军的脸上,额头间的黄巾也添加了数点暗红血斑。
黄巾军士兵继续往前冲,但没过多久,他的首级也被一刀割下,脑袋撞在刀面上,往后面远远抛出,翻滚了几圈,落在了失蹄战马的眼前。
战马顿时死命的叫起来,这颗头颅,挡住了他望向主人的视线,不过很快就有人帮了它一把,那颗头颅被人踢开,它又看见了它的主人。
紧接着,它带着这最后一眼记忆,被人一脚踩碎了马头。
黄巾军后军用人命去填,去铺,终于将乌桓骑兵的包围圈拦腰斩断,一条生路被硬生生开辟出来。
黄巾后军的弓弩队列随即跟上,在黄巾步卒的掩护下,巩固通道。
护乌桓校尉,宗员,在战圈外围看到包围圈被撕开一个口子,而张梁率领的黄巾贼众,在“人”字大旗下,正急匆匆往这里赶来,急忙大喊。
“踏顿何在?”
“踏顿在!”
一名高大健壮的年轻胡人随即出列,看起来年龄不过二十上下,膀大腰圆,手持一杆马槊,这是乌桓骑兵中最为勇猛之人。
“踏顿,你带八百骑兵,冲击从曲梁城中奔出的黄巾贼寇。”
“记住,贼寇急急而奔,阵列不齐,可击敌腰腹,断其首尾,但不可深入,拖住那支贼军,不要让他们和圈内贼军汇合!”
“踏顿明白!必将贼众死死咬住!”
踏顿高声应和,八百乌桓骑兵随即跟他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