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击场上，湛凛刚打完一轮，换弹夹的时候，就见蒋征一米八多的大块个儿，正愣头愣脑地穿过射击场往这边走来。一边走，一边不知道嘴里在嘀嘀咕咕什么，连快撞到枪口子了都没察觉。
“你这样的精神状态，下回任务只能坐冷板凳。”湛凛收起步枪，利落地装上子弹，准备新一轮的射击训练。
这是他日常的训练内容，不管多高的军衔，基本功是不能废的。
蒋征还有些回不了神来，“老大，刚才墨少他……”
他把视频的事说了，湛凛握枪的手势微紧，很快又松开。神色冷淡道：“她什么反应？”
蒋征的表情有些匪夷所思起来，“小姑娘从始至终都没什么反应。一直在和阿诺玩，好像……什么都不懂的样子……”
刚才他一直在门外看着，墨非白给湛苟苟放视频的时候，她确实没什么反应。
可你要说她是还小，什么都不懂，却又不像。
毕竟她来到军区后，除了不喜欢人接近外。言语清楚，思路清晰，已经有一定的智力能理解周围发生的事情。
所以之所以她对视频没有反应，唯一的解释就是她根本就不在乎。
不在乎自己的家人，有多么的混账。
也不在乎自己这些年，都遭受了怎样的对待。
从她眼里，都看不到一丝一毫憎恨埋怨的神情。
这也是墨非白啧啧称奇，蒋征他自己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一个孩子，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有这样的心理。
墨非白说，小姑娘从小和他家大黄狗一起长大。或许潜意识里，她根本没把自己当成人类，而是把她当成了狗狗的同类。
因为没有把自己当成人类，人类的恶意在她眼里就变得无畏。她只在乎她喜欢的，在意的。
比如她家的阿黄，或者曾经和她一起关在狗车上的阿诺。
亦或者，将来能得到她认同的某人。
墨非白说。这种心性的人极为少见。你说她单纯，倒也不是。世界的黑暗面她心里知道。
这种人，若是收为己用。训练之后，会是一柄利器。
因为就像狗狗一样，她的一生就认一个主人，永远不会背叛。
“墨非白呢？”
“墨少还在宿舍。”
“去把他叫来。”湛凛神色淡淡，擦拭着手中刚换的狙击枪。“让他陪我玩两轮。”
蒋征：“……”突然好为墨少担心。
半个小时后，墨非白自诩英俊潇洒的脸上一层黑灰，头顶少了一撮毛。露出光挞挞的一小块头皮，两边的发丝儿海草似的迎风飞舞。隐约还能闻到一股头发丝烧焦的味儿弥漫在空气中。
这造型，别说是英俊潇洒了，就是剃成平头都没眼看。
“湛二，你什么意思？拿我当靶子呢？我招你惹你了？”他炸毛。
“抱歉，刚刚手滑。”
湛凛悠然斜他一眼，若无其事地脱下装备。
几轮下来，他连呼吸的频率都没变。而墨非白这货，已经喘成狗了。
可不是吗，以为是正常的射击训练，他来练手来了。结果全程被当做活靶子，几次子弹就擦着他身边呼啸而过去了。
要不是他从小也在军营长大，有几下子，估计今天就交代在这里了。
墨非白十分哀怨。
明明他比湛凛大，却处处被他碾压。
鬼都知道他怎么惹到他了？
他湛凛，什么时候手滑过？分明是趁机虐他呢。
“我说湛二，那小宝贝，你打算送福利院去？”
脱装备时，墨非白腆着个脸身前身后地围着湛凛打转，一副特别欠揍的样子。
用钉子的话说，蒋征这大块头把军装穿出了土匪味儿。而墨非白则穿出了流氓味。他就服这俩人。
湛凛波澜不惊地“嗯”了一声，抬起两条大长腿大步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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