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盼香怎会不知这根本就不是什么菁山雪,可还是嫣然一笑,放下了手中的冰裂杯,道:“齿颊留香,回味浓郁,果真是御赐的好茶。”
唐焕听闻,毫不掩饰地大笑:“难为妹妹能将普通的滩茶夸得头头是道。”
叶盼香小脸一红,掩着帕子轻咳了声,“香儿不通茶道,让焕表哥见笑了。”
唐焕嘴上说着无妨,眼神里分明都是戏谑,他将放着黑子的血玉棋盒推到了叶盼香的手边,道:“妹妹先请。”
叶盼香硬着头皮下了第一子,心里寻思着该怎样输得体面点。她的棋艺中规中矩,在贵女之间还算是上乘,可若要放在女学之外,那便是不能看的了。
叶盼香原以为唐焕下棋会一如他做人一般强势霸道,令她节节败退。却不想他下棋十分保守内敛,让人摸不清他的攻势,也猜不透他的出路。
仅是一盏茶的时辰,叶盼香的额头便出了些细汗,棋盘上的局面越发复杂了起来。
两人均沉默不语,一子交替着一子。叶盼香还需些时辰思考,如何落下一子。反观唐焕,轻松又快速地落下每一子,看似是毫无章法。没有逻辑的,却每每能将她的路给堵死。
就在叶盼香苦思冥想该如何化解这僵局时,远处传来了一阵刺耳的尖叫声,听着很是渗人。
“想来是出事儿了,走吧,带妹妹去瞧瞧。”唐焕慵懒地放下手边的棋子,道,“这盘棋,有空在下。”
叶盼香乖顺地点了点头,她见唐焕毫无惊诧之意,便认定这件事十有八九与他有关,也不知谁这么倒霉,惹上了这人。
叶盼香不近不远地跟着唐焕,不一会儿就走到了刚刚传来叫声的地方,那里此刻已经乌泱泱聚集了一片人,喧闹极了。
唐璟见叶盼香从小径出来,似放下了心,牵着她的手问道:“你方才去哪儿了?”
叶盼香转过头,发现身后的唐焕不知何时便不见了,想来是不愿旁人提起,她便也没多嘴,“让三姐姐担心了,方才走在路上,被一丫鬟不小心打湿了衣裳,羞于见人,便在石林里躲了会儿,等它晾干。”
唐璟没起疑心,拍了拍她的手背,拉着她走进了院子,院子里面闹哄哄的,门口站满了贵女和公子,甚至还惊动府上的老祖宗和两位夫人。
“你没事就好,害得我还以为里面的人是你。”
叶盼香隐约听到女子的啜泣声,断断续续的,好不悲戚,这哭声还有些熟悉。
“莫不是?”
唐璟瞟了叶盼香一眼,牵着她走远了些,才轻声道:“方才我们在花园里赏花,有一个婢女匆匆忙忙地闯了进来,说是这偏院客房里,有人在行污秽之事。我四处找你不见,可把我吓坏了。”
叶盼香蹙了蹙眉,显然是没想到今日柳瑟瑟的寿宴会出现这等淫乱之事。
“三姐姐可知,这里头的人是谁?”
唐璟叹了口气,道:“先前那些公子们比我们来得早,说是已经差人请了萧家和孟家的长辈,里面的人八成就是孟锦和萧泽。”
孟锦和萧泽?
叶盼香惊愕失色,这两人怎么会到了一起,分明一个是庶子,一个是长房嫡女,光是身份上就不相配。
唐璟也道:“不仅如此,两人才情相貌皆是不配。孟娘子为人和善,又是京州出了名的才女,真是委屈了。”
叶盼香也替孟锦惋惜,她知道孟锦心中倾慕的是唐四,两人还曾在空山寺夜里花前月下,你侬我侬。现如今委身给一个处处不如唐四,甚至是个纨绔不堪的男人,怕是落在谁身上都是难以接受的。
两人说话间,柳府老太太备了马车将今日来参加寿宴的人送回府,说是今日招待不周,改日在上门致歉。
出了这等事,柳瑟瑟的寿宴也算是毁了,众人纷纷告辞,柳瑟瑟的脸上也不知是无奈多些还是着急多些。因着这事和萧霂有关,她倒还厚着脸皮陪萧霂守在院子外面,偶尔轻声细语地安慰他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