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衣先顾着看未来儿媳妇,没来得及和叶盼香说话,说起来她与唐珍还是闺中密友,怎容得旁人这样糟蹋密友的女儿,语气便重了些,“二弟妹,胡说些什么?香姐儿才多大岁数,怎么就谈到这些事了。”
叶盼香心里冷哼,对于凌舒薇打得什么主意一清二楚。不过就是见不得她娘亲让柳元心心念念了这么久,就想把她这个无父无母的孤儿随便发落,好一解她心头之恨。那凌氏表侄听说长得是不错,白面书生的清俊模样,可那纨绔无能的名声在京城也是家喻户晓的。
叶盼香的娘亲出身高贵,父亲生前好歹也是两江总督,她实实在在担得上“贵女”两字。即便现在人去楼空,留给她的嫁妆也足以让她风光出嫁。
拿个纨绔子弟搪塞她,这位二舅母未免也太看得起她自己了。
凌舒薇被白素衣这么一打岔,面色更加难看。她学得是亦酥亦脂,玉软花柔的可怜模样,对付男人很有一套,可落在这些个姑娘家眼里,未免失了威信。
叶盼香盈盈一笑,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香儿的双亲虽已不在人世,但还有外祖家。婚姻大事,香儿实在是做不了主。”
这番话的言下之意不就是在嘲讽凌舒薇多管闲事,她叶盼香没了父母还有外祖父母,哪里轮得到她这个二舅母替她的婚姻大事做主。
凌舒薇脸色苍白,掩着口轻咳了一声。
白素衣早看不惯二弟妹这幅惺惺作态,这样的娇羞留在房里是好的,可要是处处端着一副骨软筋酥的模样未免太讨嫌了。
“香姐儿,到大舅母这儿来。”白素衣将叶盼香牵到自己的身旁,将腕上精美的白玉八仙纹手镯取下,戴到叶盼香葱白的手腕上,“这手镯就当是我给你的见面礼。我与你娘是一起长大的,你娘那个没良心的,嫁到江南多年,竟是一趟都没回来,只给我寄了几封信......诶,不提也罢。见你现在过得好,我也就放心了。”
叶盼香对这位面目和善的大舅母心里存着几分好感,乖顺地收了礼,“早前在江南,时常听闻娘亲提及与大舅母在闺中的趣事,常常一讲就是一个下午。今日虽是第一次见大舅母,心里总是多了几分亲切。”
白素衣嫣然一笑,拍了拍叶盼香的手,对着身边的唐媛道:“你瞧瞧,你这香妹妹多会说话,真是个可心的人儿。”
一行人说说笑笑,除了唐萱偶尔与凌舒薇交谈几句,其余的姑娘都更加亲近白素衣。聊了一会儿,白素衣便让婢女们带着几个姑娘到赏花亭游玩。
柳家是百年世家,在京城的宅子也是占据了好地方。赏花亭临湖而落,偶有小鱼游过逗乐,五月清凉的湖风吹得人心旷神怡。
叶盼香到的时候,贵女们几乎都来齐了,一个个围着柳瑟瑟送礼,好不热闹。
柳瑟瑟一眼就瞧见了荣安王府的阵仗,叶盼香虽不是走在最前面的,但绝对是最引人注目的。不但因为她那花容月貌,更多的是她身上恬淡如菊,皎皎明月的清贵气质,着实让人眼前一亮。
她今日作为寿星,一早便起来打扮了。她身上的这席桃粉云锦纱裙是凌舒薇提前一个月在锦衣阁替她定制的,发髻上簪的金海棠珠花步摇也是精美亮眼。
可这样悉心的打扮竟被叶盼香随随便便一件青衣给比了下去,这可让她如何好受。
柳瑟瑟拂开身边围着的比她身份低的千金,移步到了唐媛身前,对她们遥遥一福,做足了捧心西子的柔美姿态,“几位表姐能来参加瑟瑟的生辰宴,瑟瑟倍感荣幸。”
柳瑟瑟随又朝叶盼香点头,道:“叶娘子身子大愈,瞧着气色也好了许多,也有精力出来走动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柳瑟瑟这番话明摆着实在戳叶盼香的心。
唐璟听了柳瑟瑟这番话不禁蹙眉,直接道:“瑟瑟,按理说,香儿也算得上是你的表妹,你们又同在梅院,唤叶娘子未免生疏。
柳瑟瑟习惯性地做出楚楚可怜的姿态,一双秋瞳倒还真衬得她有几分羸弱之相。
唐萱勾住柳瑟瑟的小手,替她说话,“三姐多怪了,瑟瑟与香妹妹原本也算不上是嫡亲的表姐妹,一时嘴上疏忽也是难免的。今日既是她的生辰宴,你又何苦为难她呢。你说对吗,香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