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小姐她...小姐她没了。”一个留着丸子头的女孩走了过来,二话不说就拉住北门觉一的胳膊哭了起来。
北门觉一认得她,她是赵馥雅的贴身大丫头,好像是叫赵小兰,和赵馥雅情同姐妹,也是从小长到大的。
其他几个人走过来拉住赵小兰,赵小兰越哭越悲伤,几秒之后直接脱力瘫倒在地上。
北门中正走过来挥手让下人把赵小兰带下去。
他对北门觉一说道:“事发太突然了,没有半点先兆,如果是其他人的事情,我自己就能做出决定,但现在牵扯到你,牵扯到赵家,这件事就没那么简单了,所以还是尽早通知你过来。”
北门觉一点了点头,现在王府里面爷爷不在,父亲不在,自己的哥哥也不在,能说得上话的就是自己的奶奶老夫人了,其他几房地位卑微,说不上话,自己的那些堂哥堂姐就更不用说了,根本没有存在感,所以大管家也就成了主话人。
“发现了什么线索么?”北门觉一问道。
“线索倒是有那么一些,我们也询问了昨晚值班的列兵们,周围出入的地方和往日比起来没什么异常。”
说话的是那位年轻的捕头,北门觉一对他并不熟悉,在他的记忆里面没有做这个人的任何资料。
“啊,忘记做自我介绍了,我的名字叫王千破,十三州的州郡总捕头。”王千破看到北门觉一疑惑的神情,主动伸出手来。
北门觉一点头和王千破握了握手。
“青年才俊。”他轻声说道。
“哈哈,和北门公子比起来,不足挂齿,不足挂齿。”王千破客气一番。
但又突然想到里面的死者是眼前人的未婚妻子,自己这样笑似乎并不好,就赶紧止住。
北门觉一没接这话茬,直接转过头:“我能进现场看一看么?”
北门中正说道:“里面的场景可能会引起您的一些观感不适,我并不建议少爷您去里面查看。”
北门觉一心想我昨天晚上就差上手检查了都。
“这是我的未婚妻。”他看着北门中正的眼睛说道。
北门中正和他对视几秒,然后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捕快们拿开红布,北门觉一弯腰就钻了进去,王千破也跟着进去,
“通知京城的神瞳前来十三州协助破案,记住要加急的文件,同时通知老太爷和老爷这件事情,另外召集各院管家来,准备应对赵家来人了。”
北门中正看着北门觉一和王千破进屋的背影,不急不缓的发布着命令。
老祠堂里面的摆设和昨天晚上一样,只不过借着光亮,北门觉一发现除了中间的先祖画像间外,两边各有两个提供休息的小房间。
不过因为这个祠堂许久没用了,休息室那边打理的次数很少,所以地上积了一层薄薄的尘土,在左边那间,墙角处印着一双完整的脚印,贴墙而立。
“我们做过对比,这双脚印和窗台边上的胶印是同一个。除此之外,主间的脚印就显得杂乱了一些,剩下的基本没有完整的了。”
北门觉一心想着我费那么大力气要是再让你收集到了,那我和一头猪也没差了。
“第一时间的判断,现场最少的是两人至三人,没有发现凶器,虽然和杂乱脚步相比较有些许差异,但周围的并没有出现明显打斗的痕迹。”
王千破对正在仔细观察脚印的北门觉一说道。
“嗯,看看尸体吧。”北门觉一抬头,语气平淡的说着。
他回头,看到王千破略显奇怪的表情。
“有什么疑问?”
王千破赶紧摇了摇头:“啊,没有没有,只不过是有些奇怪。”
北门觉一这个时候已经蹲到赵馥雅尸体的旁边了。
“奇怪我的反应是么?”
王千破跟了过来:“是有那么一点。”
赵馥雅脖颈处的伤口已经停止流血了,经过半个晚上,她全身的衣服都被浸染成了暗红色,血液干的很快,所以套在她身上的那些布料都带着坚硬的质感。
捕快们在他还没来之前已经分析过造成这种伤口的凶器类型了,和他昨晚想的差不多,长刀窄刃,极其锋利,应该是特制的凶器,能够一击毙命。
“但悲伤并没有什么用的,不是么?”
北门觉一低声说着,毕竟装出悲伤对他来说要难的多了,化悲愤为力量似乎更容易一些。
“难道,真的有人掀开了我的头盖骨?”
他的手指绕了一圈,那道缝隙也圈了一圈。
“我这是被人给做了脑颅手术嘛?”
稍微喘了喘,然后他把食指和拇指对在一起捻了捻,有湿滑的感觉,放在鼻下嗅了嗅。
是血的味道,自己的触觉和嗅觉都没被丢掉。
那么,这就不是处在梦境中了。
睁开双眼,昏暗让他很快就适应了周围的环境,那唯一的光源来自旁边倒着的灯笼。
灯笼里面的油灯被放在一个巧妙的容器里面,这是依据平衡仪原理做出来的小玩意,能够确保灯笼无论怎样摆动,里面的灯油都不会洒出来。
借着这光源,北门觉一开始正式的打量起眼前这一切。
他身上套着的是偏复古的衣饰,所用布料的手感很不错,不过一些细节的地方并没有特别讲究,像是现代人后期改良过的衣服。
在他左右两边分别是两把太师椅,橘色的光打在椅子上,反射出更深颜色的光来,这种光泽并不是机器能够打磨出的效果,更像是文玩核桃常年累月的环盘才会出现的光泽。
周围没有更多的装饰,有的是两面墙壁,墙壁上面挂着一幅幅人物画,带着一些古画的韵味在里面。
北门觉一把视线从这些画上离开,转向正前方。
那里有一扇窗户,窗外冷冽的月光照射进来,在窗下打亮了一块皎白。
而在那块皎白的一方之地,靠墙半坐着一个女人。
准确来说,是一个女人的尸体。
他脑袋里面胀胀的,自己的记忆在飞速恢复的同时,他还发现,还有另一份记忆也在飞快的恢复。
“夺舍?穿越?呵,什么狗血的事情都会在自己身上发生,见怪不怪而已。”
北门觉一深吸一口气,现在还没时间去消化自己脑袋里面的两份记忆,本能告诉他现在他正处在一个凶杀案的现场,为了不惹上麻烦,或者要处理已经惹上的麻烦,他需要弄清楚眼前发生的一切。
蹲在这女人前面,北门觉一微微眯起双眼。
月光打在他的脸上,给他本就不好的脸色笼上一层苍白。
致命的伤口来自女人的颈部,她的脖子被人割开了一道口子,下巴和胸前到处都是喷射状的血渍,直到现在还有血微微渗出,中心的皮肉有些外翻,伤口末端还算是平滑,这是极锋利的刀刃快速划过的结果。
北门觉一盯着女人的脸看了几秒钟,她的眼睛还没闭上,微微仰着头,涣散的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