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眼前,一个画面被强行植入进来。
混沌的黑雾在上下翻滚,接着,一缕紫光从黑雾中射了出来,再然后,就是那颗记忆中的巨眼。
紫色的眼睛,淡红的瞳眸,只不过和那时不同的是,刻入基因的恐惧不复存在了。
“克苏鲁?”
北门觉一发出疑问。
“你可以换一个称呼。”那个声音说道。
北门觉一笑了:“你想要什么称呼?”
“拯救你即将失落灵魂的神。”
这个声音在他脑颅里面来回的穿梭,比戴上左右声道耳机的推搡感还要强烈数十倍。
“我突然有一个问题,当初在我做完安乐死的进程之后,我没有死去是么?”北门觉一对于这个所谓神的出现没有半分惊讶感,甚至反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毕竟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发生在他身上都理所当然。
神说道:“你曾经度过的二十年人生和你之后经历的一切相比较起来,不过是滚滚长河中的一滴水而已,浅薄无比。”
北门觉一:“我丢失了一段很长很长的记忆,是么。”
“这不是一件很显而易见的事情么,沦落至此之后,归纳别人话语重点的能力都消失了么?我的敌人。”神继续说道。
“敌人啊。”北门觉一笑了笑:“那么说,我对于你的恐惧消失,也是因为此了。”
神:“并不全是,在千年的博弈当中,你和我签下一份契约,因为这份契约,你和我将如同这宇宙生命一般久远的绑定在一起,从那时开始,你的恐惧被单独切割开来,独属于我,不过即便是这样,你我仍旧是敌人。”
北门觉一正了正神色,轻声说道:“所以,我不单单是对你的恐惧消失了,我全部的恐惧都消失了么?”
克苏鲁并没有直接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继续说着。
“你应该知道的是,你从出生开始就是一个区别于其他人的非正常人类,你在那浅薄的二十年遭受的一切让你痛苦不堪,之后发生的事情我不会向你透露,这些需要你自己去亲自解锁。现在,你处在一个全新的世界里面,这个世界光怪陆离,这个世界惊险无比。”
北门觉一想到自己在“北苑”经历的那些事情,不由的点了点头。
神继续说道:“你想要知道的一切真相都在这个全新的世界里面,而你的运气也不会像今天这样的好,所以,我可以给你提供一个帮助...”
来自敌人的帮助么。
北门觉一说道:“赐予我一个金手指么?像那种小说的主角一样,开启人生旅途上的外挂。”
神:“我对于你的帮助就是提供一个交易的机会,交易的内容...”
北门觉一眼前的黑雾被完全拨开,就连那颗紫色的眼睛都消失了,一个天平浮现出来,在天平的左边,飘着五朵金色的火焰,在右边,放着一颗黑色的圆球,圆球里面是一个用锁链绑起来的小人,那个小人就是北门觉一。
“把你的灵魂摆上货架吧,我们来做一个交易,这也算是契约的第二阶段,你我之间必有一场关于归属的交易。”
片刻的沉默之后,北门觉一轻笑了两声。
他看着眼前的一切,突然想起自己在之前世界看到的一幅画来。
背着翅膀,顶着伟岸光辉的神灵出现在被瘟疫和战争困扰的人间,神伸出他的左手,一个衣衫褴褛的人掏出了自己的心脏递给神灵,而在他的脚上手上,全部都系着铁链,那铁链的另一端则把握在神隐蔽的右手里。
神的奴隶,神奴!
“把灵魂交给我的敌人?那我探究最终的真相还有什么意义呢?”
神:“拒绝?”
北门觉一:“留给我的选项似乎只有这一个。”
沉默。
神:“预料之内的结果而已,另外,为了防止你现阶段愚钝的大脑会让你做出某些不可预测的蠢事,我乐于给你两点提醒,你现阶段拥有的两个基本能力,第一是自愈,第二就是君威,不过是最初级的君威,即便是这样,小心说话,因为你说的话,有可能成真呢,呵呵。”
莫名其妙出现的神留下最后一声讥笑,然后黑雾散去,眼前也清朗起来。
刚才那神的痕迹消失的无影无踪。
“君威?听起来是很霸气的名字,最后留下那句说辞,应该能看出这个能力的作用,大概就是说出什么话,就会一语成真?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那我希望我先摆脱第一个麻烦哦,嫌疑人什么的不要扯上我。”
北门觉一顿了一下,瞬间笑了。
“果然愚蠢,敌人说的话能信么,哈哈哈。”
窗外一片的宁静,在另一份记忆里,之前那女孩的名字叫冰儿,是属于他的丫鬟,住在旁边的屋子里面,专门照顾他的起居。
至于为什么今天晚上他会出现在“北苑”里面,倒是没有什么印象。
“凶杀案,特殊的院子,夜鬼...真的是一个神奇的世界呢。”
北门觉一摸着下巴喃喃自语。
在床头的柜子上放着一个木制的沙漏,沙漏的外面套着一个环形的外固定架,和之前那煤油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当沙漏里面的沙子完全倒入另一半的时候,整个沙漏就会自动翻转过来。
一个完整的翻转正好是二十四小时,在那上面有着一些刻度能直接体现时间。
而现在的时间是凌晨三点左右。
“看起来真的是一个不学无术的二世祖了,在这份记忆里面竟然对整个国家的历史没有半点印象,那么对于这种机械和古风的组合历史,看来还需要自己去亲自探索。”
在北门觉一经历了这一番之后,香炉的安神作用愈发明显,他躺在床上,几个呼吸之间便进入了梦乡。
......
当清晨的钟声落下,父亲一如二十年前那般,坐在特定的位置,读着今天的报纸,像极了一座蒙尘的雕塑。
我起来帮他倒上一杯咖啡。他抬起头,那双混浊的眼球追逐着我的双手,接着说出了二十年来,每天他都要重复的一句话。
“你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