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旭远为官多年,养成了奸猾的那一套,对人对事都留个心眼,听到的话,都要在心里转个几圈,仔细琢磨一下明面上的意思,再思考一番暗藏的深意。
是以,燕筠清那寥寥几句话,到了张旭远这会儿,便已经是绕上了一圈又一圈,单个字琢磨一遍,再连起来琢磨一番,对燕筠清本就有提防的心,在此刻觉得自个儿是掉进燕筠清所设的陷阱之后,提防更甚。
燕筠清也不管张旭远暗自琢磨些什么,他在想着张旭远将楼瑜这事儿小事化大,应该是起了借机铲除安宁街的心思,那么昨晚派来杀云槿和夏紫衣的人,是否就是张旭远的人呢?
可能一个楼瑜,身份不够,但换成是云槿和夏紫衣的话,那就够份量了,夏侯爷的独子,云相的独女,真要在安宁街出事,的确足够铲平整个安宁街,除了主犯博米姝,所有人都要受到牵连,可能难逃一死。
博尔特和博米姝被人看押在一旁,两人神色都很平静,不过半个时辰,有人找到了楼瑜,他形容狼狈,但总归是获救了,只是除了找到他,并没有找到夏紫衣和云槿。
张旭远眼神凶狠地看了博米姝一眼,随即沉声下命令,“找,继续找,掘地三尺,都要把人给找到!”
那人领命去了,张旭远这才上前同楼瑜说话,两人靠的近,说话的声音很小,楼瑜时而看一眼博米姝,时而看一眼燕筠清,然后不知道张旭远同他说了些什么,他点点头,张旭远让人送他回府,自个儿留下盯着。
天色渐暗,天边挂着如火似的晚霞,只是这些人都严阵以待,无暇欣赏。
博米姝自见到燕筠清之后,便一直盯着燕筠清看,她摩挲着手上的鞭子,好半晌,才扬声道:“秦王殿下,我有话要说。”
她的嗓音清脆嘹亮,这一声,将周遭的人的视线都引了过去。
燕筠清看她那俏生生的小脸上满是笑容,面无表情地走过去,“你是想告诉我他们的下落?”
博米姝不紧不慢地说:“我跟您说实话吧,那两位金贵的主儿都不在我这里,昨晚先是来了一批杀手,被我手底下的人给解决了,可没多久,又来了一伙人,我手底下的人不是他们的对手,小侯爷和云小姐被他们带走了!”
这事儿燕筠清已然听燕北韶提过,并不觉得多吃惊,他波澜不惊地道:“先前我和张大人来要人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博米姝倒是不怕他,笑道:“我这不是怕担责任吗?本来吧,我就是请二位来我这里玩玩,谁知道会把人给弄丢了呢!”
燕筠清沉默不语,张旭远听得额头青筋直跳,怒道:“玩玩?你说得倒是轻巧,是玩玩,还是故意的啊?你说的话,我一句都不信!先前既否认小侯爷和云小姐在你这里,又否认楼瑜在你这里,现在楼瑜被找到了,你还想抵赖?”
张旭远即便心里清楚博米姝说的可能是真话,但这事儿是因博米姝而起,她是罪魁祸首,必然要担这个责任。